我懵在了那裡好一會兒。

我爸爸本來是有尿毒症,我結婚後他也不願意和我來清水市,有一次在他去醫院的路上,被飛奔而來的車撞飛……

這些錢都是保險公司給賠償的,我一直把它當做父親給我的最後一份禮物,無論日子再難過都不會動,可現在,卻沒有了!

我坐在櫃檯那裡,連續追問服務人員反問我一句;「是不是有人知道你密碼,讓別人領走了唄!」

我如醍醐灌頂。

只有胡博文知道我密碼!

我飛奔出去打車到原來的家,卻發現小洋樓被賣了出去,聽鄰居說他們現在資金充足換上了別墅。

我難以置信地給胡博文打電話,接起來的卻是我婆婆,還沒等我質問,她就先開口:「你回去看看你的離婚協議,你是被淨身出戶的,你爸那筆補償是你們夫妻共同財產!」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一個人站在那裡,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居然被老公和婆婆的計量騙得團團轉。

我對胡博文的感情,突然夾雜了些仇恨和憤怒。

現在我身上分文沒有,這筆錢根本追訴不回來,為了儘快開始新的生活,我連夜去了臨風市,開始新的生活。

臨風市不如清水市經濟發達,但山清水秀更適合養老,我學護理,在這裡更容易找到工作。

我剛到這裡時,因為沒有錢,只好和一群人住便宜的大車店。

每天晚上,空氣中都發酵着汗液和泡麵夾雜在一起的難聞氣味,晚上裡面不給供電,我只好站在路燈下面看書,白天在培訓機構里學習,晚上就去飯店做兼職,大冬天裡生滿凍瘡的手在水裡泡幾個小時。

即使這樣,我也沒有放棄生活。

第二年春天,我過了培訓期,開始找工作。

一天早上,我拿着簡介走在去人才市場的路上,突然發現有個老人被撞倒在路邊,蜷縮着起不來。

撞他的自行車早就跑了,空曠的馬路上沒有什麼人,甚至連監控都沒有。

我看向他時,他的眼神也在向我求助。

我想過去,但又害怕遇到碰瓷的。

我自己還沒有工作,如果扶他耽誤了面試,還被碰瓷,那我現在的處境豈不是更雪上加霜?

我咬咬牙,別過臉打算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從邊上繞過去。

可我走了兩步,腦子裡都是老人那張無助的臉,就想到了我父親。我內心被觸動了一下,向老人走了過去。

我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他一遍,發現除了擦傷外沒有什麼明顯傷口,問:「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很痛?」

老人有些呆滯地搖搖頭。

「那我扶您起來。」我確認過後,先把他的拐杖撿了起來,蹲下來把他兩隻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再緩緩起身。

我再次詢問他的狀況後準備離開,沒想到他卻叫住了我:「小姑娘,我不知道怎麼回家了,你送我過去好嗎?」

老人身材較高,穿一身呢子大衣,和藹的臉上戴着一副眼鏡,整個人儒雅而內斂。根本不像壞人。

我內心掙扎了一下,反正現在去人才市場也未必找得到工作,秉承着幫人幫到底的理念,我攔了輛出租車,和他一起上了去。

當老人報出地址後,我不禁咂舌,他住在城東的郊區,而我這裡是城西,打的過去大概兩百塊,想想我的錢包……真是有點難以承受。

一路上,老人一直問我一些工作的問題,還跟我聊了莎士比亞和海默,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都很愉快。

然而,等到了老人報出的目的地時,我卻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