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在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兩人之間一直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何疏年還在尋找草藥的時候,顧硯已經採好了一些草藥,在環視四周無人的時候,才一步步走到何疏年身邊。

「除了這些,還需要什麼?」他眸光清冷,下頜收緊。一張臉上寫滿了桀驁不馴與放蕩不羈,頗有一種總裁的風範。

何疏年在看到他手中採摘的草藥的時候,眸光微怔。

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將昨晚她交給他的那些草藥,都採摘回來。

「還有這些。」何疏年將手中剛剛採摘到的草藥,遞到他手上。

當她纖細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他手指的時候,顧硯後退了幾步。

眼眸鋒利深邃起來,臉上寫滿了警惕。

何疏年在看到他這一副就好像是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姑娘般的模樣,唇角不斷的勾起。

「我給你的草藥,是三頓的量。」何疏年的話剛說完,顧硯便消失在她面前。

在這個年代,並不像是後世那樣開放。男女之間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顧硯這樣急於和她撇清關係的模樣,倒是也有幾分可愛。

何疏年這一次沒有太多的收穫,她挖了很少的野菜,也算是回去交差。

當何疏年下山的時候,碰到劉蓮花,她瞥了一眼何疏年籃子裡面零星的幾顆野菜,唇角噙着涼薄的弧度,「這都出去一上午了,就挖了這麼幾顆野菜呢?夠吃嗎?」

「大伯娘,你籃子的野菜,還沒有我多吧?」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像是一根刺,鑽進她的肉中。

「你……你……」劉蓮花指着她,就要破口大罵。

何疏年挎着籃子,從她面前經過,她聽到劉蓮花就好像是一個潑婦一樣,將她家的人罵了一個遍。

傍晚,虎子睡下之後,何疏年拉着母親的手,坐下。

「娘,明天我想去縣城一趟。」她雙手摸着沈佳敏那一雙粗糙的手,一字一頓的說道。

「啥?去縣城做什麼?」沈佳敏的眼眸皺縮,臉上寫滿了擔憂。

「娘,我想要將那顆野靈芝賣掉。」何疏年大膽的說出她的想法。

沈佳敏剛想要反駁她,在看到她那平靜的眸底的時候,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沈佳敏長吁了一口氣。

這些天,何疏年總是有意無意的和她講一些事情,她想明白很多。

她們這樣安分守己,拼命的幹活,到頭來不僅吃不飽肚子,還被人指着脊梁骨罵。

手裡有糧,心中不慌。

沈佳敏也想要她們的日子好起來,雖然達不到之前的巔峰,最起碼不要再餓着肚子。

她一想起來貓蛋狗蛋那虎頭虎腦的模樣,心就像是被人緊緊的揪住一般。

「我現在去準備準備,一會兒告訴你爹。」沈佳敏說罷,從炕上下來,開始收拾一些乾糧,將那邦邦硬的高粱麵餅子塞進布兜里幾個。

他們這次到縣城,需要半天的腳程。

何疏年望了一眼窗外,月亮升高了,在晴朗的夜空之中冷淡的笑着。星星越來越繁密,想一塊巨大的青石板上綴滿了銀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