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致遠說道:「不要怕,有我在。」

林清荷淡淡地說道:「侍衛們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你體弱多病,怕是一刀就完蛋,我很無助。」

皇致遠嘆息了一聲,說道:「看來,病得久了,老虎都成貓了。」

那群黑衣人冷笑着撲了過來,手中的刀寒光閃閃,空氣中瀰漫着腥味,更是令人恐懼。

「你先退後!」

皇致遠一甩手,竟然將林清荷震得退後幾步,他的動作非常快,從袖子裡面抖出一把一尺長的短劍,身子騰空飛了起來,劍氣席捲,將那幾人攔住。

其中一個黑衣人朝着林清荷電射而來,林清荷一聲冷笑,飛起一腳將邊上的一把刀踢過去,身子跟着往上竄起,如一隻雄鷹迎向黑衣人。

黑衣人的武功非常不錯,身子一偏,躲過了長刀,而這耽擱,林清荷已到近前,竟將他躲避的方位算得精準,匕首破空而出,刺入他的胸膛。

林清荷縴手微揚,一道極細的銀光閃動,那把扎入黑衣人胸前的匕首又被生生拔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手中。

那邊,皇致遠已經將餘下的幾個黑衣人搞定,翻身落在了她的身邊,月光如水,輕輕落在他的面上,他的面色依舊蒼白,卻神情淡定,美得如同玉石雕琢而成。

林清荷看着他妖孽一般的面容,嘆息着說道:「禍水。」

皇致遠清淡如水地一笑,說道:「是不是沒有想到會遇見刺客?」

「沒想到。」

「看你的樣子,好像並不害怕,並且還幹掉了一個刺客。」

「小意思而已,你倒是給了我一個意外。」

皇致遠唇角微揚,說道:「因為你是我未來的王妃,對你,應該坦誠相對。」

林清荷被他的坦誠相對幾個字弄得心頭一熱,但很快平靜了下來,依舊淡淡說道:「我很榮幸。」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

林清荷一愣的時候,身子已經被他抱了起來,她能感覺到她強勁有力的臂彎,好有安全感。

就算是再冷漠的她,也不由花痴了一下。

皇致遠勾着她纖細如楊柳一般的腰身,兩人像是一對小鳥,在空中自由飛翔。

這種感覺,林清荷是很喜歡的,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是自由的,是沒有受到任何束縛的。

林清荷說道:「你經常這樣帶着女人在空中飛來飛去嗎?」

皇致遠淡淡地說道:「不,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前面看了過去,月光下,白茫茫的一片,有清幽的梨花香,兩人落入了梨花叢中。

「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美的梨花。」

林清荷說着,微微一縱身,坐在了一枝樹杈上,伸出了芊芊皓腕,折了一枝梨花。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不經意間說出來的兩句詞,卻讓皇致遠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笑着說道:「好一個春情只到梨花薄。」

林清荷也只是淡淡地說道:「只是觸景生情,有感而發而已。」

這清凌凌的月光下,兩人坐在梨樹的枝椏上,把玩着手中的梨花,竟將枯燥寂寞的夜晚變得多情起來。

淡淡的梨花香,瀰漫在空氣中,皇致遠看了看身邊的林清荷,不由微微笑了起來,將手伸了過去。

林清荷捏着梨花的手,被他握住,順勢一帶,她已經投入了他的懷抱,唇上一熱,軟軟的感覺讓她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梨花從她的手中落下。

他的氣息從他的唇瓣瀰漫着,一直瀰漫到了她的心頭,溫溫潤潤的感覺,讓林清荷僵硬了起來。

活了兩世,卻從來沒有被男人吻過,原來,被吻的感覺……

如此奇妙。

好在,皇致遠也是青澀的,只是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就離開了,林清荷擦擦嘴,深深呼吸,說道:「流氓。」

但看着他妖孽的臉,掩映在梨花叢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魅惑,她的心像是吹進了一絲柔軟溫和的清風。

皇致遠說道:「前面的景色更美。」

牽着她的手,兩人像小燕子一樣飛了起來,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塊玉石之上。

玉石前面是一個湖泊,非常空曠,能清楚看見一輪皓月在空中冉冉升起。

月華如練,映在偌大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宛如仙境。

看着這美如畫卷的湖光月色,林清荷只覺得天地都在心中,她淡淡數道:「這裡的月色,果然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月色。」

「喜歡就好。」

他說話不多,但聽着,卻很舒服。

兩人開始沉默了起來。

一會,皇致遠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林清荷感覺到,他的手很軟,溫暖而乾燥,光滑得像是一塊玉石。

她想抽回他的手,但是,他終究沒有放開,卻也沒有像剛才那樣進一步行動,只是握着,輕輕地將她的手,握在了他的掌心。

清荷的心也漸漸不再慌亂,慢慢平靜得如同那月光下的湖水,她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還是那麼亮,尤其是在這山巔,在這明亮的月光下,更是亮到了她的心裏面去了。

良久,他用有些暗啞的聲音說道:「我們,似乎該回去了。」

夜色已經深沉,如果再不回去,怕是要引人非議了。

林清荷說道:「方才我們走得匆忙,現場尚未清理。」

皇致遠微微一笑,說道:「因為侍衛們拼死護主,你我才能逃走。」

「你可知,這刺客是誰派來的?」

「當然。」

「針對你的?」

「不錯。」

林清荷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難道你扮豬吃虎的事情,敗露了?」

「只因為太后的突然抬愛,我這樣一個原本可有可無的廢物,居然也能讓他們上心了。」

皇致遠的聲音還是那麼淡淡的,仿佛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林清荷聽着,總是感覺這話里隱藏了什麼。

皇致遠抱着她,縱起身形,飛掠到了空中,掠過那一片梨花林時,他微微低頭,看着懷中的林清荷,只覺得她美得如同畫裡面的仙子一般,讓這大片大片的梨花都黯然失色了。

回到府中,清荷安排了一輛馬車將皇致遠送回宮,也好遮人耳目。

珍珠還未曾入睡,見清荷回來,趕緊過來服侍,清荷擺擺手,和衣躺下。

這一夜,真是浪漫得緊,她原本已經乾涸的心田,流進了一股甘甜的清泉。

她閉上眼睛,眼前,卻總是不時地浮現起他的樣子,那稜角分明的臉,如雨後陽光般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