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齒,瞪着眼睛,打定主意,絕不會就這樣妥協認輸,媽媽留下來的財產,那都是媽媽娘家的東西,溫振華是個什麼東西,若非娶了媽媽,他怎麼可能有今天。

竟然也試圖用搶來的財產躋身上流社會?

她爬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沒完沒了的用袖子抹着嘴巴,她的初吻!

可看看眼前宏偉的別墅,溫夏言能做什麼?拆了他房子麼?

眼下,溫夏言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了,那她只能用最後一個辦法……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依然決絕,再也沒有看一眼這幢華麗的城堡,而是堅決的轉身走掉。

別墅的窗口中,一抹頎長的身影,半側着身子站在那裡,看着外面瘸着腿離開的女子,面無表情,一貫冷漠的眼神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管家喬納森進來:「少爺,她已經走了。」

蕭靖風淡淡點了點頭,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眼睛裡的玩味兒越發深沉。

她剛才那樣的反應,難不成是她的初吻?

蕭少的唇角一勾,雖然這個女人很討人厭,可是不得不承認,她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溫夏言衝上公路,攔了一輛車就坐了上去:「去陽城律所。」

那司機師傅見她穿成這樣,第一感覺就是她付不起車費,可想想,她從這種地方跑出來,最不濟也不至於連一點車資付不起,也沒說什麼,載着她,前往目的地。

溫夏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眼前不斷浮現出自己被趕出家門的情景,多年來的父女情誼,只怕是在官司開始之前,就要這樣斷掉了。

她閉上眼睛出了一口氣,心口憋悶的難受,不光是因為溫振華的絕情絕義,更加是因為,林長清竟然願意相信溫雪然說的話,也不想聽她解釋一下。

而現在,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溫夏言驟然睜開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卻找不到焦距。

十多年的感情下來,林長清就這麼拋棄了她。

從家裡出來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溫夏言接二連三的遇到事情,直到這一刻,才有時間想起林長清。

以往,每年她的生日,林長清都會替她準備造型獨特的生日蛋糕,陪她一起度過年齡交替的這一天,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送上他精心準備好幾個月的禮物。

溫夏言在自己房間裡,專門有一個小柜子,用來存放林長清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正是因為有林長清的陪伴,是以溫夏言在失去媽媽之後的生日,從來沒有覺得難過過。

可如今……

她二十歲了,本該和她一起慶祝生日的林長清,此時大概正摟着溫雪然卿卿我我吧?

眼前的視線越發模糊起來,溫夏言不止一次的在心裡告訴自己,留不住的就放棄,能被人搶走的就不屬於自己。

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吧嗒吧嗒,落在手背上,明明不重,卻砸得生疼。

心疼。

十多年的感情啊,說放下就放下嗎?

旁邊的司機看她這樣,還以為她遇到了什麼家破人亡的大事兒呢,見不得她哭,試圖開口勸慰:「那個,姑娘啊,這人……」

溫夏言抹了一把臉打算司機的話:「我的眼睛迎風流淚,你可以當做沒看見。」

司機噎了一下不說話了。

溫夏言驕傲了這麼多年,怎麼會允許一個陌生人可憐她,儘管她此時的處境,真的很可憐。

到了律所,溫夏言準備下次,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居然一分錢都沒有!僅有的一張卡,也已經被溫振華給凍結掉了,根本就不能用。

她想了想,果斷道:「這樣吧,師傅,我進去和我朋友要了錢來給你,我現在身上沒有現金。」

生怕對方拒絕,溫夏言跳下車子就衝進律所,目前她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找到陳律師的辦公室,陳律師剛好在,見到是她,臉色有些古怪,「溫小姐……你怎麼來了?」

溫夏言來不及和他打招呼:「陳律師,能不能先給我點零錢?我欠了人家的車費,先付了。」

陳律師眉心一擰:「你打車來的,沒有錢付車資?」

溫夏言點點頭:「是啊,人家在外面等着啊,陳律師,拜託拜託,先借我點……」她雙手合十對着陳律師拜拜。

陳律師並沒有急着掏錢,反而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溫小姐,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這點事兒吧?」

「當然不是,陳律師,我我媽媽留下來的家產,全都被我父親剝奪了,我不能任由他這樣做,所以今天來找你,是為了……」

「幫你奪回家產?」陳律師問道。

溫夏言點點頭。

「呵呵呵。」陳律師忽然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也就是你現在一分錢沒有咯?連一趟的士的錢,都要我幫忙出?」

溫夏言還沒有意識到他說這話意味着什麼,他是媽媽生前的朋友,溫夏言十分的信任他。

然而陳律師的下一句話,就讓溫夏言的信任狠狠打臉:「溫夏言,你還真是天真的很,你現在連一趟的士都付不起錢,你哪來的臉,讓我幫你打這麼大一場官司?」

「我……你……」溫夏言並沒有想到這一點,狠狠的愣住了,只覺得心頭一涼,難道陳律師並不想幫這個忙嗎?

陳律師冷下臉來:「快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不是,陳律師,我媽媽生前和你關係那麼好,難道現在……」

「對啊,那時候,你媽媽如日中天,別說我當時只是個小律師,就連名流也想要去巴結她。現在呢?」

「她死了,你沒錢,我跟人談話,都是按照分鐘收費,跟你耽誤了這麼久,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要是再不滾,我真不會跟你客氣!」

溫夏言只覺得心頭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陳律師的話,她無言以對,卻不肯相信他會這樣做,難道人走茶涼這種事,終究是逃不過嗎?

「陳律師,你……」

陳律師完全沒有聽她說完的意思,直接打了內線電話:「叫兩個保安上來,我這裡有人無理取鬧!」

「陳律師……」溫夏言急了,「您再考慮考慮啊!奪回家產,律師費我一份不會缺給你……」

她的聲音漸去漸遠,最後被兩個保安拖着給扔出了律所,扔在大街上。

溫夏言這已經是第三次被人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