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顧兮難以置信的看着任致鐸,一雙原本就圓乎乎的大眼,此刻因疑惑而瞪的更大了一圈,凹陷在她瘦小的臉上,竟顯得有些可怕。

「怎麼,連耳朵都聾了?」 任致鐸蹙了蹙他那濃黑的劍眉宣示着他的不滿,眼底深處藏着「殺意」。

「出去,我要出去。」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任致鐸這麼做的原因,但是顧兮還是本能地拉住任致鐸的衣袖,因為太興奮,蒼白的小臉還出現了不自然的紅暈。

任致鐸一把甩開顧兮的手,嫌棄的撣了撣被顧兮拉過的衣袖,冷冷的撇了一眼被自己摔在地上的顧兮,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原本就很虛弱的顧兮,因任致鐸的這一用力,磕到了水泥地上的小石子,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手和腳被蹭破了皮,讓顧兮冷吸了口氣,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任致鐸,顧兮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一瘸一拐地跑上前進,默默坐上車。

下車的時候,看到熟悉的歐式別墅,顧兮眼眶一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顧兮想起了疼愛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任致鐸,我爸他還好嗎?」知道任致鐸不一定會告訴自己,但是抵不住對父親的思念,顧兮猶豫再三,還是緩慢的開了口。

「我已經送他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聽到這話的任致鐸,轉過頭來,如墨般的眼眸像黑色漩渦一樣盯着顧兮,聲音冷的似冰。

「你說什麼?」顧兮看着任致鐸的眼睛,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不好的事情,顧兮手指死死地抓着任致鐸的手腕等待着他的答案

「顧兮,真不知道說你是天真還是蠢,非要我直白的說出你爸爸死了?」任致鐸毫不留情的扒開了顧兮的手。

聽到任志鐸的話,顧兮整個人如遭雷擊,傻傻地定在那裡。

「你騙我的是不是,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顧兮強忍着眼中的淚水,不想讓任志鐸看自己的笑話,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父親已經去世的事實,明明爸爸還說要等她接走呢啊。

「你以為我為什麼放你出來?」 任致鐸好像很欣賞顧兮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直白又惡毒的話語不斷的在顧兮耳邊響起:「你父親對你倒是不錯,為了救你,在臨死之前簽署了公司股份轉讓協議書。」

這下,顧兮也相信了,那麼疼愛她的父親就這樣離開了,顧兮放聲大哭,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

看着哭成淚人的顧兮,任致鐸內心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感。

說,害自己父母雙亡的罪人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自己應該很開心。

但其實好像並沒有,內心有一絲絲莫名的心疼和別樣情緒,任致鐸想這一定是自己這一段時間太累了,所以才產生了錯覺吧。

顧兮不停的哭,自責和內疚充斥着她的內心。

要不是自己嫁給了任致鐸這個人渣,爸爸就不會進醫院,自己也不會被關進精神病院,這樣爸爸也不用為了救自己而妥協。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識人不清,落得家破人亡。

我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顧兮堅定的說着,眼神中迸發不明的光芒。

如墨般的夜,黑得讓人心生恐懼,顧兮的哭泣聲,在沉重的黑暗中顯得尤其悲涼和孤獨。

顧兮因連日以來的刺激,導致情緒起伏太大,再加上悲傷過度,哭到昏迷了過去。

「爸爸,爸爸……」 睡夢中顧兮仍然抽泣,輕聲呼喚着自己的父親。

直到晨光熹微,趴在地上的顧兮突然驚醒。

看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顧兮愣了三秒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已從精神病院出來了,而這個代價卻是……

一想到從昨天開始,自己與爸爸就天人永隔,顧兮眼眶一紅,淚水不自覺地想往下流,這一次可能耗盡了她一生的眼淚。

悲傷的情緒,漫溢在自己的心口,一「晃」就天崩地裂。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顧兮的萬千思緒,傭人不帶一絲情緒的話,在門外響起:「少奶奶,少爺叫您馬上下去用早餐。」

「知道了,馬上下去。」 顧兮揉了揉發脹的眼睛和早已酸麻的小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挺直了腰,艱難的走下樓梯。

「怎麼?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呢?」 一見顧兮走下來,任致鐸就冷笑着嘲諷顧兮,修長乾淨的手指,優雅地拿起眼前的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