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夫,急診的羅主任說他們三號床遇到了點麻煩,需要你過去...呃...」

急匆匆闖進門來的小護士抬眼一看,見葉大夫正和一個陌生青年抱在一起,而且姿勢還頗為曖昧,便趕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面紅耳赤地道。

「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葉大夫,你們繼續,我我,我先回去了!」

「砰!」

看着小護士激動到落荒而逃的樣子,凌岳心中無語之餘,也是忍不住遺憾地嘆了口氣。

像葉月秋這種智商夠高,又具備豐富醫學知識的心理疾病患者,一開始凌岳可以有心算無心,利用他們短時間內爆發的負面情緒引導出真正的病因,可一旦當他們冷靜下來,特別是有了心理防備之後,要再想撬開他們的嘴巴,那就是難如登天了。

果然,幾乎是在小護士離開後的同一時間,葉月秋就冷靜了下來,臉上再無半點憤怒的樣子,甚至還一臉平靜地對凌岳說道:「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要去工作了!」

「當然可以。」凌岳心知機會已經錯過,要想再繼續治療只能再覓機會,因而也是悻悻然笑了笑將手鬆開。

葉月秋揉了揉自己被凌岳抓得有些發紅的手腕,惡狠狠地瞪了凌岳一眼後,便寒着臉從辦公室里出去了。

「唔...剛才我只是以一個心理醫生的身份,對我的患者進行正常的心理諮詢,那小護士,應該不會因此就跑掉外面去亂嚼舌根吧?」

懷揣着這樣的疑問,凌岳一路來到了吳東林的院長辦公室,卻不想剛一露面,吳東林這小老頭就像個特務似的,先是鬼鬼祟祟地跑到門口四處觀望一陣,直到確認無人後,方才把辦公室門給鎖好。

「哈哈,你小子可以啊,這才見了人家幾次面就抱上了?看來還是我太低估你了啊!」吳東林連連拍着凌岳的肩膀,明明心裡八卦得厲害,卻偏偏要裝出一副老懷欣慰的樣子。

凌岳簡直無語。

果然,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啊!

這才幾分鐘的時間,緋聞就已經傳到吳東林這裡來了,要是再多醞釀一會兒,自己豈不是眨眼就要變成孩子他爹了?

「吳老,我來是想跟您了解一下有關葉大夫的事情。」凌岳沒有廢話,直接步入正題道。

見凌岳說話時表情嚴肅,根本不像其他人一樣拐彎抹角地找自己打聽葉月秋的情況,因此吳東林也是迅速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正色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吳老,我懷疑葉大夫可能有病!」

「什麼?有病?」吳東林一臉驚愕地道。「不會吧,我們醫院每個月都會給所有醫護人員做定期體檢,如果月秋要是真病了的話,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啊。」

凌岳搖了搖頭:「不是身體得了病,而是心理疾病,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葉大夫得的是厭男症。」

厭男症,專業名詞叫「異性恐怖症」,又稱仇男症,是一種厭惡乃至仇恨所有異性群體的心理疾病。

在現實生活中,厭男症患者大多都曾經歷過由男性所造成的心理創傷,或許是被心愛的男人所背叛,或許是從小就受到來自生父或養父的暴力虐待,也有可能受到某些「極端女權主義」的長期薰陶。

不過具體是什麼原因所造成的,這還需要與患者進一步接觸後才能確定。

而凌岳目前就卡在一個只知道起因,而不清楚經過的尷尬處境,所以為了弄明白葉月秋到底病得有多嚴重,凌岳只能通過吳東林來側面了解一些情況。

「厭男症...難怪這丫頭一直都這麼冷冰冰的,別說是其他男人了,就連我也沒法靠近他,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丫頭可能是得了厭男症呢?」

恍然大悟過後,吳東林立馬緊緊抓住凌岳的手,滿是擔憂地問道。

「凌岳,既然你已經確定月秋得的是厭男症了,那你有辦法治好這種病嗎?」

「有,但我需要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尤其是有關她親生父親的事情!」凌岳說道。

吳東林聞言一怔,神色很複雜,像是陷入到了某段長久的回憶中一般,良久後方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對於月秋的親生父親,其實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姓林,叫林月笙,至於月秋的母親,她曾經是我出色也是最得意的學生,只可惜...唉...」

隨着吳東林一聲充滿無盡遺憾的長嘆,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也由他的口重新展現在凌岳面前。

葉月秋的母親姓葉名茹,本是吳東林門下的一名學生,因其天資聰穎悟性極高,故而頗受吳東林看重,剛研究生畢業,就被吳東林帶進了Y省最好的鹽城醫院。

而葉茹也果然沒有負吳東林厚望,第一次上手術台,就是操刀一場在當時被稱作「世界級難度」的心臟移植手術。

之後更是憑藉她高超的外科技術和精準的判斷力,短短几年內,竟完成了數十場超高難度手術,成為了當時國內醫學界一顆最耀眼的新星。

按理說,這樣的人才,應該是前途一片無限好才對。

可就在那個時候,27歲的葉茹,突然就與25歲的林月笙結婚了,並且還毅然宣布退出醫學界,從此不再上手術台。

葉茹的這一決定,不僅讓所有人始料未及,更是大大出乎了吳東林這位老師的預料。他想不通葉茹為什麼要跟林月笙結婚,更想不通為什麼葉茹結了婚就非得要放棄她的大好前途。

只可惜還不等吳東林上門去質問,葉茹與林月笙這對夫婦就莫名消失在了鹽城地界,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從此再沒了他們的任何消息。

而等到吳東林再見到葉茹時,就已經是十年之後了。

「那天,葉茹帶着月秋站在我家門口,也不敲門,我也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反正當我第一眼看到葉茹的時候,那丫頭簡直瘦的差點連我都沒認出來,那時候,我是真想好好罵她一頓啊!」

說着說着,吳東林眼眶裡的老淚就忍不住滾滾掉落了下來。

「可是那混賬丫頭不爭氣啊,一句話不說就算了,居然丟下孩子轉身就跑,你說說看,這天底下,哪有這麼狠心的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