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葉月秋微微一愣,直到確定凌岳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後,眼中方才閃過一抹極深的厭惡,隨即冷冷說道。

「凌岳,如果你是從院長那裡聽到了什麼的話,那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因為……」

「因為什麼?是因為你討厭我?還是因為...你根本不喜歡男人?」凌岳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葉月秋,但眼裡的銳利目光,卻仿佛能透過葉月秋冰山一般堅固冰冷的外表,直刺對方不堪一擊的心靈痛處。

其實早在第一眼看到對方的時候,凌岳就對葉月秋眼眸深處的那抹冷漠尤為印象深刻,只不過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沒有穿無菌服的原因,所以並沒有把葉月秋的冷淡態度往其他方面想。

不過隨着後面進一步的接觸,凌岳發現,葉月秋似乎是不光對自己一個人態度冷淡,就連面對吳東林這位最高領導的時候,她的態度依舊是沒有絲毫轉變,甚至還隱隱透露出幾分厭惡與反感的情緒,這就讓凌岳感到很反常了。

再後來,為了印證自己心中的推測,在醫院食堂吃完午飯後,凌岳便借着幫小護士們干雜活的機會,開始打聽起有關葉月秋在醫院內的八卦傳聞來。

而有意思的是,在這些花邊新聞裡面,凌岳聽到得最多的,居然是最近哪家的公子哥又追求葉月秋無果,或者哪位公認年輕有為的男醫生又在她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等等之類的笑話。

甚至更有傳言說,葉月秋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是單身,根本不是因為她還沒找到喜歡的人,而是因為她有特殊癖好,喜歡的根本就不是男人。

「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那是我的自由,沒必要告訴你吧?」葉月秋皺了皺眉,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經多次表明過態度了,可為什麼有些男人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對自己死纏爛打,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自己更加厭惡他們嗎?

「葉小姐,我想你可能對我產生了一點誤解。」凌岳擺了擺手,一臉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並不是因為我想泡你,而是因為我想幫你,並且就目前而言,也只有我能幫你!」

凌岳自信的語氣觸怒了葉月秋:「幫我?真是笑話,你能幫我什麼,我又有什麼需要你來幫?」

「有,你有病!」凌岳回應道。

「神經病。」葉月秋冷着臉起身就準備離開,她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簡直是莫名其妙,大下午的跑過來打擾別人休息就算了,還說別人有病,他有病還差不多!

「不是神經病,而是這裡有病!」凌岳鬱悶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想要既善意又委婉地幫助葉月秋糾正她的錯誤認知。

只可惜葉月秋卻是根本沒領悟到凌岳的良苦用心,反而是態度愈發冰冷了:「我心裡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但我百分百肯定你腦子絕對有病,讓開,我要去查病房了!」

說完,葉月秋伸出手就要推開凌岳朝門外走去,但卻被凌岳一把抓住了皓腕。

「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葉月秋又驚又怒地道。

她還是頭一次遇見像凌岳這麼蠻不講理的男人,以前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只要自己表現出明顯不快的情緒,那些男人們或多或少都會講究一些紳士風度,要麼知難而退,要麼黑着臉保持沉默。

可凌岳現在卻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這讓葉月秋心裡生氣的同時,又難免會感覺到一絲忐忑——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在這裡就想把我怎麼樣吧?

凌岳懶得跟葉月秋多說廢話,直接用蠻力強行將她推到牆邊,使其陷入退無可退的地步,然後厲聲說道:「我想你現在可能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第一,你有病,而且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第二,我有藥,所以現在應該是你求着我來治好你,而不是我來求你,明白?」

「可笑,我有沒有得病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嗎,還用得着你來提醒?別忘了,我也是一個醫生!」

「正因為你也是個醫生,所以你才更不清楚你已經病了的這個事實,或者更準確點說,是你已經隱約察覺到你心理出現了問題,只是出於某種原因,你不願意去正視,甚至完全否認了這個現實,不是嗎?」

「你胡說,我沒有得病,更不會自欺欺人!」

「呵,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就像是一個明明犯了錯卻抵死不認的小學生,作為一位專業且足夠高明的大夫,我的患者得沒得病,我自己心裡沒點逼數?」

「你——」

「你什麼你,我有說錯一句話嗎,你敢說你現在的心理狀態是正常的,一點問題沒有?」

「我…」

葉月秋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把反駁的話咽了回去。她確實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更沒有說謊的天賦,所以每當一些她不想面對的事情發展到她不得不面對的時候,她往往都是選擇沉默。

「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矇混過去了?真是幼稚,你病得到底有多嚴重你自己心裡不清楚?你就這麼想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好,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可你的親人朋友呢,你就忍心讓他們一直為你傷心?」

「我沒有親人,更不需要朋友!」葉月秋緊緊攥着拳頭,眼裡透露出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憤怒,似乎是聯想起了某段不太好的經歷。

凌岳雙眼微微一眯,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觸摸到對方之所以厭惡,甚至仇恨男性的真相了,於是便不動聲色地設置好一個心理陷阱,壓低着聲音,仿佛能直刺人的內心:「你父親怎麼了,他...對你不好麼?」

果然,一聽到「父親」這兩個敏感的字眼,葉月秋的情緒就像是往炸藥桶里扔了一顆小火星,立即就爆發了:「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我沒有親人,更沒有父親,那個人,他根本不配做任何人的父親!」

「不會吧?就算他拋棄了你,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你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至於惡劣到這種程度吧?」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根本...」

葉月秋就像是一隻被碰觸到了傷口的小野貓一樣衝着凌岳咆哮着,然而她的話才剛剛起了個頭,正要說到最重要的地方,卻是被一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