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聽聞這聲怒吼,則是大喜,能讓仇人不快,自然是我心大快。

快步在暗巷之中穿梭,藉助高牆的遮掩,這些小巷之中常年不見月光,再加上王濤身形極快,讓圍追堵截的郭家武師無從下手,猶如捕風捉影一般,久久無功。

此時的王濤正躲在他入住的客棧後身兩條街,一條幽深的陋巷之中,斜靠在牆角,抬頭望去正好能看到他那間位於三樓的上房,裡面人影攢動,想必正在搜找什麼,一人推開窗子向四周望去,目光掃過王濤所在的陋巷,只能看到一片如墨的漆黑,那人輕輕搖頭,對身後之人知會一聲,窗子也未帶上,就離去了。

王濤輕輕拭去嘴角的鮮血,盤膝而坐,天地靈氣經那無名功法運轉,迅速的修復着他的內傷,這郭興絕對不止傳言中的二階實力,與之相對的一掌,雖然只讓自己受了點小傷,但是絕對已經超越了二階境界,但是如果對方沒有繼續隱藏實力的話,王濤雖然不能將其擊殺,但是脫身是肯定沒有問題的,畢竟自己還有很多底牌沒用。

苦尋王濤兩日無果,黃虎郭芙大婚前一夜,郭家內堂之上,一身錦袍的郭興正襟危坐,手指輕輕的敲打着八仙桌的桌面,堂下依次而坐的是郭安、黃虎、郭芙,還有幾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武師,想必是郭家的供奉一類的身份。

「虎兒,可有消息?」郭興沉聲問道。

「暫時還沒有消息,師父。」

「哦?難不成那王濤還長翅膀飛出這雲霄鎮了不成?」

黃虎聽出了郭興語氣中的不悅,本來就僅僅挨着一絲的椅子的屁股瞬間抬起,慌忙的單膝跪地:「徒兒辦事不力,還請師父責罰。」

那郭芙也是起身對着郭興施了個萬福,連忙說道:「爹,虎哥這兩日一直在追尋那人下落,這不才剛剛回府,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此言一出,那郭興面色才稍稍緩和,喝了一口已經微涼的茶水,問向郭芙:「芙兒,那王濤果真如虎兒所言,之前全然不懂借氣之法?」

雖然之前他聽黃虎說話王濤的情況,也並未有所懷疑,但是那夜看到剛剛踏入練氣一階的郭宇在王濤面前毫無反抗之力,自然不再相信黃虎所言,今夜便再向女兒確認一番。

那郭芙點頭稱是:「沒錯,否則我和二哥也不會將他逼到那種地步,女兒親眼看到他中了二哥一箭,透體而過,被幽雲河水衝進了崑崙山,但不知怎麼...」

「嗯。」郭興沉吟片刻,又開口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吩咐下面的人,明日大婚,各方面都盯緊了,不要出什麼岔子。」

「是。」

眾人應了一聲,起身告辭,只留下郭興自言自語:「看來有必要請宗門師伯來上一趟了,崑崙啊崑崙,我可是對你嚮往已久呢。」

一隻信鴿從郭家起,向正北方向而去。

雲霄鎮正中心位置的郭家張燈結彩,門前訪客絡繹不絕,都是攜禮而來,參加郭家庶女郭芙的納婿之喜,不過這些都已聽說那郭興的侄子被人殺了,只不過怕沖了喜事,現在密而不發,而且郭興對此事震怒,畢竟是花了大價錢才幫那郭宇開闢出了丹田氣海,還未能為他所用,便命喪黃泉,這種賠本的買賣,身為商人的郭興,自然是幾十年都未曾做過。

王濤蹲在城門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細細的觀察着周圍,他這是走的第五個地方了,每個能通往城外的接口處都有數名暗哨,他並未戴上斗笠,那樣太過顯眼,反被其誤,只是想找些守衛薄弱之處偷溜出城,因為他想在已經超越二階的郭興手下拿下那黃虎,無異於火中取栗,更何況那郭家還有數不清的護院武師,江湖供奉,雖然那些江湖武夫在練氣士眼中有如螻蟻,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不得不趁着郭家大婚之喜溜出雲霄鎮,再做打算,否則等郭家徹底騰出手來,自己在這雲霄鎮將要面臨舉步維艱的局面。

王濤低着頭走向城門,這裡的暗哨是數量最少的,只能把這裡當作突破口,當幾名暗哨的目光掃向王濤的時候,他的臉微微側過,做出一副尋找什麼東西的樣子,但是身後傳來一聲:「喂,你,轉過身來。」

王濤駐足,身形未動,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怎麼了,幾位大爺?」

身後那幾人手裡拿着一幅畫像,慢慢的靠近王濤,後者知道走不了,再次如果停留多時,引人前來,好不容易落入的暗處就又要暴露無遺,王濤體內功法運轉,就在那幾人距離他五步之遙的時候,一個閃爍,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其中一人趕忙拿出信號煙花,作勢就要燃放,為首一人輕輕的將他的手按下:「不必了,我們要做的是防止此人出城,他明顯也是不想暴露在郭家視野之中,心照不宣,你這一隻煙花放出,我們幾人必將命喪於此,我們是來郭家混飯吃的,不是來玩命的,不是嗎?」

王濤在這雲霄鎮又停頓至入夜,暗哨已經換了三波,王濤還是沒有找到機會脫身,他將自己手中最後一個包子吃掉,無奈的自言自語一句,便起身向郭家走去。

「你們不讓我走,那我也就不走了,算算時間,酒宴應該要散了,那就給黃虎來點驚喜。」

此時的郭家才是戒備最薄弱的地方,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帶着酒氣,客人雖然已經散去大半,但是依舊熱鬧非凡,王濤隱匿與一處黑暗的牆頭上,看着遠處正堂里一身大紅喜服的黃虎正挽着紅色長裙拖地的郭芙在敬酒,又是一輪寒暄下來,那郭芙面色紅潤,身形儀式有些不穩,伏在黃虎耳邊輕聲說道:「虎哥,我先回房了,你也快些將這些人送走吧,我們大喜的日子,怎麼能與他們喝酒度過。」

黃虎會心一笑,輕吻了一下妻子臉頰,將她送出了正廳。

王濤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勾了勾,臉上浮現出一絲邪魅的笑容:「如果這個世界倫理關係太重,不知道我這份大禮,你黃虎接不接的下啊?」

郭芙返回自己的小院,只感覺頭腦暈暈沉沉的,她本來就不勝酒力,但是不得不陪着黃虎敬了那麼多杯,畢竟人情世故,還是要互相給面子的,不過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她可是並不喜歡,她喝了口茶水,便趴在了被紅緞子鋪滿的繡床之上。

王濤站在郭芙的房門之外,細細的觀察了四周一遍,了解了這片小院周圍一片安靜,便又找了一處高點,嘴裡叼着一根杆狀草物,繼續看着那正廳大院。

那黃虎不多時也踉踉蹌蹌的從正廳走出,手中還拎着一隻小酒壺,紅光滿面,畢竟這洞房花燭夜,乃是人生最大的喜事,怎麼能不興奮。

王濤看到黃虎走出,閃身從高點消失,來到了郭芙的床榻之側,輕輕的坐在了床上,有些憐憫的看着快要進入夢鄉的郭芙:「我本無意為惡,可是那黃虎先是以為可以借勢欺我無力,再是你郭家步步緊逼,其實何必呢?」

說完手掌便在郭芙後背的綢緞之上輕輕撫過,那郭芙猶如在夢囈一般:「虎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

此時別院之外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王濤伸手便把郭芙身上的紅緞婚袍一扯而下,讓那白皙的軀體暴露在了空氣之中,那郭芙也並未做出過激反應,還以為身畔之人是那日後要與攜手百年之人,王濤冷笑,手掌輕輕在這女子軀體之上划過,面容逐漸變得冰冷,內心毫無波動,而身下女子的卻微微一顫,好似借着酒意有了些許興奮。

黃虎剛剛走進別院,看到房中一幕,當場愣住,那王濤的手掌此時正放在那女子下體,而且他竟然看到了心愛之人體下的緞子上多出了一片水漬,黃虎渾身顫抖,心臟的律動不再有規則可循,呼吸一急一緩,眼神中充斥着暴怒、悲憤、不安、恐懼、竟然還有絲絲的興奮?

只見坐在她妻子床榻之側的男人,此時正一臉平靜的看着他,黃虎咬牙一字一句的說道:「王濤,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不知道你黃虎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人敬我一尺,我便還人一丈,這句話後面我又自己加了一句,人若借勢欺我一時,我便讓他不安一世。」王濤冷笑一聲,食指中指並立,狠狠的刺入了那處已經濕潤的柔軟之地,好像還受到了那麼一絲阻礙,但是床上那人則是悶哼一聲,並未清醒。

「王濤,你納命來。」黃虎這一聲怒吼,幾乎用上所有力氣,大半個雲霄鎮都聽的一清二楚,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忍受如此羞辱,就算他今日殺了王濤,碎屍萬段,也難泄他心頭之恨,剛剛的那一幕,他是此生無法忘懷了,必將成為他後半生最大的夢靨,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該用哪種語言何種文字才能表達而出。

黃虎手中酒壺被他狠狠擲出,砸向王濤,腳下則是快步跟上,一拳直取王濤面門。

王濤左手穩穩的接住那被投擲而來的酒壺,右手從那濕潤地抽出,還帶出一絲鮮血,一拳擊出,與黃虎的拳頭撞在了一起,座下繡床竟然直接繃斷了一條腿,王濤則是凌空躍起,順手抽出那條錦緞,擦了擦手掌,好像在嫌棄髒了手一般。

此時那女子才徹底驚醒,馬上明白了這是發生了何事,眼中淚水瞬間滑落,哪有女子能承受這般侮辱?

郭芙梨花帶雨的望向黃虎,哭喊到:「虎哥,我不是...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我....」

聽聞郭芙此言,黃虎更是悲憤交加,緊握着的拳頭跟隨着身體不住的顫抖,他可是連親爹死了都不痛不癢之人,此時哪還會管得了這郭芙是不是大小姐身份,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後者臉頰,怒喝一聲:「滾開,你個蕩婦。」

那郭芙受了這一巴掌,只是滿臉不可思議的望着黃虎,這還是之前苦苦追求於她的那個男人嗎?她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事情會變成這般模樣,自己不應該是與黃虎攜手白頭,待父親幫他開闢丹田氣海之後,再接手一部分家族產業,於這雲霄鎮過上快樂逍遙的生活不對嗎?郭芙腦海中一片空白,一時間竟然連遮掩自己暴露在空氣之中的胴體都忘記了。

「發怒吧,你憤怒的越是狂躁,我越是喜歡,不過你也只能對女人發發脾氣而已了,當初在黃家村的氣勢呢?」王濤冷聲笑道。

黃虎自然也知道這一巴掌打錯了,可能會斷送了他的前路,之前對郭芙的所有討好都將毀於一旦,雖然自己對這女人並無感情所言,但是畢竟是自己的髮妻,他對郭芙所受傷害渾然不覺,僅僅知道是自己受了奇恥大辱,此時他那所謂的大計早已算不得什麼,他現在只想殺了王濤,食其肉,飲其血,抽其骨,煅其魂。

黃虎那一聲怒吼過後,已經有不少人趕來了這別院,看到這一幕,心中都在暗暗推敲過程,看到那身下還留着絲絲血跡的郭芙之時,則是露出了一幅瞭然於胸的表情,更有甚者暗暗的咽了幾口唾沫,對着那癱坐在地上抽泣的女子指指點點,還時不時的呲笑幾聲。

王濤看到已經趕來的眾人,知道沒自己什麼事情了,對着黃虎留下一句:「還請黃兄不要怪罪我之前所行越俎代庖之事,告辭了。」

一語話畢,王濤體內那無名功法瘋狂運轉,身上覆蓋着一層淡淡的金芒,凌空躍起,向府外急掠而去,他已經感受到了那郭興的氣息,此時不走,那便走不了了。

黃虎身形暴射,沖向王濤,只見後者還是食指中指伸出,指端金芒繚繞,一指點在了黃虎胸口,正是佛宗大力金剛指,但是王濤故意未下殺手,這金剛指力緊緊斷了黃虎胸前兩根肋骨,王濤便不再與其糾纏,飄然抽身,只留下嘴角鮮血直流的黃虎捂着胸口癱坐在地上,久久再也沒有動作,他怎麼也想不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二者直接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大到他毫無還手之力便被重傷,這還是在王濤並無殺心的情況下,現在的黃虎才有了悔意,悔不該當初為了那枚魔核於黃家村欺侮王濤,可是已經為時太晚,無力回天。

黃虎看了一眼依舊癱軟在地上的郭芙,突然放聲狂笑,此時他內心清明,原來自己對這名女子竟然沒有一絲愛意,他突然想起來之前的身死在他面前的父親黃琦。

「原來,那才是對的。」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黃虎自嘲一笑,手立成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頭頂,含笑而終,但是周圍之人卻無人知道他口中對的事情為何物,只當作是瘋子一樣的言語。

那郭芙看到自己心愛之人自斃而亡,大呼一聲虎哥,眼前一黑,暈死過去,可惜那人再也聽不到她的呼喊。

「留下吧。」

王濤還差十步便要踏出郭家之時,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他來不及做出更好的決斷,只好運起全部真氣,回首一掌推出,與郭興飽含憤怒的全力一擊相撞,直接倒飛出去,一口鮮血自胸腔往上,從口中噴涌而出,撞倒院牆之後,重重的摔在了街上,顧不得傷勢,翻身而起,快速向城外遠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