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這與黃虎再一次拉開距離,給了他很大的思考空間,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所有戰鬥都必須掌握主動,如果再陷入被動一次那將是萬劫不復,不能見招拆招,而是要讓敵人去思考怎麼來對付自己,而當下自己能掌握主動的唯一時機就在弓箭離弦之後到下一根箭矢上弦之前。

黃虎翻身而起,倒持短刀,剛才的大意讓他吃了個小虧,看來眼前的對手也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拿捏的,馬上拎刀而動,向王濤而去,但是王濤明顯不願與他糾纏,躍步就要再入叢林,但是那破空的箭矢又一次逼退王濤身形。

但是這次王濤並沒有束手,而是再次起身而進,弓箭不是槍,自然是需要張弓搭箭的,王濤腳踏樹幹,縱身而上,計算着時間,手中軍刺刺進樹幹,以此為軸,來了個360°旋轉,那破空的箭矢直射過來的時候,王濤暗道一聲來的好,就是等你,他伸手握住箭矢,用力才止住了箭矢的衝擊力,但是箭矢何其快,怎能被普通的人力輕易止住,王濤手心被劃開一道深深的血口,一道道鮮血流出。

王濤手握箭矢,仿佛馬上就要擲向黃虎,黃虎也看到了架勢,橫刀而擋.

只見那王濤冷笑一聲:「想留下我,就先付出點代價吧。」

王濤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角度,回首將那帶血的箭矢向黃琦扔出,短短十幾步的距離,黃琦根本來不及反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穿胸而過,口中鮮血湧出,伸出手指着王濤好像在質問什麼,但是卻已經發不出聲音。

「爹。」黃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大吼一聲,緊握短刀向王濤襲來,王濤不屑的一笑,轉身入林,但是緊接着一根箭矢便狠狠的釘在了他剛剛站的位置,還沒等喘息,又是一根箭矢破空而來,從王濤背上擦過,如果不是王濤即時低頭,這一箭就足以讓他腦袋開花。

那掌弓人縱身下馬,給黃虎留下一句小師弟速速跟上,我先去與那人周旋一番,便也沒入叢林,緊追王濤而去。

黃虎踉踉蹌蹌的跪跑到黃琦面前,那黃琦口中血如泉涌,已經是止不住了,任誰也沒想到王濤回來這一手,黃琦根本沒有防備便被長箭貫胸,他伸出手想去放在黃虎的臉上讓他不要哭,可是已經無力抬起,雙眼一閉,沒了知覺。

「爹。」黃虎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這方圓數里的林中鳥被驚起,四散而飛。

王濤在林間穿梭,聽到這一聲呼喊,嘴角冷笑,自己本不願意多生事端,可是這黃琦再三逼迫自己出手,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唰」

又是一根箭矢破空而至,王濤只要身形再晚上半分,這一箭便要射穿王濤大腿,王濤不敢大意,趕緊一個閃躲,上樹而行,畢竟叢林之中樹枝錯綜複雜,可以有利的影響箭矢這種遠程單體攻擊,只要自己能將身後之人手中箭矢消耗殆盡,給他近身搏殺的機會,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那黃虎的師兄郭宇再次張弓搭箭,遲疑片刻,還是沒有出手,因為自己手裡的箭矢已經不多,僅剩六根,絕不可再輕易出手,否則對王濤的壓制力就會徹底沒有,他追了這半里路程,從身法來看,此人必然是久居叢林的好手,自己的箭在林中對他威脅已然不大。

郭宇手拎長弓,快步跟上,與王濤一直相距五十步左右。

王濤見久久不曾有箭矢射來,自然知道後面之人手中必然已經不多,如果自己能尋到一處視線不好的密林,殺他一個回馬槍,想必可以打後者一個措手不及。

逃出十幾里路,王濤才尋到一處伏殺的絕佳之地,那裡灌木叢生,盤根錯節,王濤縱身躍入密林,轉眼便消失在了郭宇的視線之中,郭宇眉頭緊縮,止步不前,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被前面那人牽着鼻子走,這十幾里路被此人左遷右繞,郭宇已經不確定自己的方位了,他將長弓負於身後,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慢慢向前方密林走去,他推測王濤已經是強弩之末,所以才挑選密林想以此脫身,畢竟那人身上已經有兩道箭傷,這奔襲是十幾里路,沒辦法止血,雖然不至於血氣乾涸,但是也不可能還有力再戰。

郭宇輕擦一絲灌木上遺留的血跡,冷笑一聲,受傷的人是無法隱匿的,那誘人的血腥味便將你的位置暴露無遺,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有這麼大的運動過程,不可能做到止血,他確定王濤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應該還有偷襲之力,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短刀劈砍着灌木,清理出一片空地,郭宇順着血跡而走,腳步放的很輕,此時的密林也是奇怪的安靜,安靜的奇怪,只有郭宇的呼吸聲和腳踏落葉的瑣細聲音,郭宇站在一顆雙人合抱的大樹之前,手中的短刀握的更緊了,因為血跡到這裡就斷開了,他很確定王濤就在樹後,除非生了翅膀。

突然,身後傳來細微的灌木被碰到的聲響,郭宇眉頭一皺,暗道一聲不好,將短刀刀刃咬在口中,單手摘弓 ,一手搭箭,回首就是一箭,這份反應速度堪稱絕唱,長箭破空直直的將一物死死的釘射在十步之外的巨木之上,郭宇定睛一看,竟然一根木棍上面挑着一件沾滿血跡的衣物,不知道為何壓彎了灌木而已。

這時候的郭宇才知道什麼是大事不好,再搭箭已經來不及,短刀在口中咬着,剛想伸手拿下,樹後的王濤肯定是不會給他機會的,軍刺直取郭宇咽喉,後者不敢怠慢,只能鬆口短刀任憑其墜落在地,右手上的長弓掄起,擋住了王濤這必殺一擊,借力後退五步,與王濤拉開距離。王濤腳尖架起短刀刀柄,微微用力將短刀踢起,握在了手中。

郭宇站在五步外平靜的打量着王濤,後者掌心和肩膀都已經簡略的用衣服撕爛的布條包紮過,但是經過剛剛的交手,又有一絲絲的鮮血流出,可見傷勢。

「少俠好身手,這十幾里的奔襲,竟然還是我稍微吃虧了。」郭宇朗聲笑道,他現在才開始正視王濤,越發感覺此人並不簡單,必定是很多生死搏殺中走過來的。

王濤也並未答話,因為他已經真如郭宇所想,接近強弩之末,已經大半天沒有進食,並且這麼遠距離的奔逃,失血有點略多,全憑藉一口氣吊着,此時萬萬不可斷了這口氣,否則必有性命之憂。

郭宇見王濤不說話,自然是知道自己心中猜想被印證了幾分,拎着長弓用作棍棒,砸向王濤,王濤側身閃過,手中短刀直取郭宇下盤,左手倒持的軍刺則是狠狠的扎向他的心口,郭宇橫駕長弓用作抵禦再次被逼退,手中沒有利器,這麼近距離的搏殺自然是吃虧至極,多次想與王濤拉開距離,只要十步就好,自己必然能讓箭矢出手,但是王濤猶如一塊牛皮糖,根本甩不掉,死死的貼在郭宇五步的範圍之內。

兩人片刻已經交手數十招,讓郭宇無法忍受的是王濤竟然跟他互換傷害,硬接了他幾棍,則是用短刀在他身上開了幾道血口,雖然僅是皮外傷,但是也是吃了大虧的。

王濤則更是心急,他硬抗郭宇那幾棍自然是想要用軍刺在後者身上開上幾個血口,這樣一來自己則是有幾分把握將他擊殺於,可是那郭宇明顯對他王濤手上那個奇怪的兵器心存忌憚,好幾次都硬生生去接短刀的刀刃,也不願讓那軍刺傷上分豪,王濤現在可是知道黃虎這個師兄的戰鬥經驗遠比那黃虎強上太多了。

就在兩人斗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遠處一聲師兄傳來,郭宇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的小師弟到了,就在不足一里之外,高呼一聲師弟,但是他還是小看了王濤的實力,這一口換氣的功夫便被王濤死死的抓住了破綻,手中軍刺直接從郭宇的小腹側穿而過,如果不是郭宇反應快了些,這一刺便要透體而過了。

郭宇知道王濤肯定會在自己體內轉刀橫拉,如果被他做成,自己這條命也就差不多交代在這了,忍痛狠狠的踢向王濤下體,死命的將身體往後拉,不讓王濤得逞,王濤還是很愛惜自己下面的,畢竟還沒有兒子,便顧不得再重創郭宇,抽刺而退,縱身躍上大樹,就要遠遁。

郭宇眼中的怒火噴涌,咬牙厲聲道:「小賊,留下吧。」

瞬間張弓搭箭,不知比之前快了多少,眼中充斥着一絲暗黃色的光芒,手上箭矢上也覆蓋着一層淡淡的暗黃色真氣,一箭破空而去,王濤此時回首看到這一幕,暗道一聲不好,此人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練氣士,知道這一箭不好躲,只能讓自己身形微微一偏,那快若奔雷的一箭從王濤的肩膀上透體而過,然後又射穿了一顆單人環抱的大樹才止住。

王濤被這一箭射的搖搖晃晃,險些跌落,但是還是穩住了身形,就此遠遁。

那郭宇射完這雷霆一箭,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重重的坐在了地上,想再次起身,但是終究還是沒能站起來,他的丹田氣海畢竟尚未開闢成功,強行借力運行真氣射出這一箭,對自己反噬極大,只能等待小師弟的救援了,不過他知道那王濤必然走不遠,甚至要昏死在路上。

那快步趕來的黃虎和郭家庶出小姐郭芙也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