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無表情的厲祁南,一想到助理在路上說的那些話,林淺夏心裡就悶的慌。

「作為貼身秘書,你要事事以總裁為重,端茶倒水是必須熟練的,當然也要提前為總裁安排好工作時間安排表。」

貼身秘書?說的真好聽,無非是讓她又當秘書又當保姆,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罷了。

累一點沒關係,只要給工資就行,可最讓她鬱悶的是,她剛來公司一個小時,就被人針對了。

「說吧,你又惹了什麼麻煩?」厲祁南有些無奈的看着她,搞不懂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安分一點就這麼難嗎?

林淺夏呼了一口長氣,實事求是的還原了剛才的事。

半個小時前,她剛坐在位置上,屁股還沒適應這個新椅子,許多員工已經圍了上來,對這個曾經是珠寶大盜,現在是珠寶大亨的貼身秘書身份的她指指點點。

對於這些大膽又難聽的議論,林淺夏一笑了之,讓她驚訝的是,她沒想到這個公司的人這麼鬆散,上班時間也敢擅自離崗看她的笑話。

看來厲祁南平時疏於管理啊,趁他不在的時候,這些人跟脫韁的馬一樣到處亂跑。

在每個人都用看猴一樣的眼神看着她時,一個身穿白色正裝的女人走過來,居高臨下的倚在桌子上,伸出紅色的指甲按在她肩膀上。

「你就是林淺夏?說說吧,你進公司是打算偷什麼?」

林淺夏微微驚訝,她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女人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戾氣?

她抬起頭,目光沉如涼水,打量着眼前一臉濃妝的女人,「你叫什麼?」

「你管我叫什麼?你偷的走珠寶,可偷不走我的名字,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是這家公司的銷售經理李紅。」女人抱着胳膊,一臉得意的樣子強勢的讓人不敢直視。

她討厭這個偷東西的女人,不僅是因為她能夠輕而易舉的當上厲祁南的貼身秘書,更重要的是,舉薦她當經理的葉紫婷是她的好朋友。

林淺夏輕笑一聲,嫌棄的打量着她那張畫的五顏六色的臉,「你應該叫李彩,瞧你那張臉,跟調色盤一樣。」

她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沒忍住,爆發出一陣笑聲。

李紅被徹底激怒,伸出她那雙像梅超風一樣的利爪,揮舞着向林淺夏的身上招呼過去。

林淺夏是什麼人?在監獄裡吃了那麼多常人想象不到的苦,早就練就了靈活的身體和敏銳的反應。

對付起這種養尊處優的女人,動動手指就能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一想到那個女人被她絆倒在地上的狗啃屎姿勢,林淺夏到底還是沒忍住,在厲祁南責怪的目光下,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笑的出來?」厲祁南頭痛的揉了揉額頭,「李紅是葉家派來幫助公司的人,一定得給他們一個說法。」

林淺夏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突然有些發慌,「你不會是……要把我賣了吧?我可是你的人,什麼事你都得替我擋着!」

她不想跟那個女人賠禮道歉,也不想做出任何的賠償,她沒那麼多錢。

厲祁南眸光微閃,嘴角弧度上揚,「你說的對,我不會讓我的人受到多大傷害。」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我就是這個意思……」林淺夏差點咬了舌頭,語無倫次中,莫名覺得臉有些燙。

一定是因為身後還站着一個助理的緣故,她才覺得尷尬。

厲祁南頷首,裝作沒看到她的反應,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李紅已經主動從公司里辭職,他怎麼跟葉家解釋?

如果換做以前,哪怕是昨天,他都能以女人間的打打鬧鬧為藉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偏偏在葉家剛要答應資助公司的時候出了這檔事,他不能不重視。

「走吧。」他站起身,理了理微皺的袖口。

林淺夏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是讓我去葉家賠罪?」

最好不要是這樣,她已經厭倦了道歉,從出獄那天開始,她就不斷的承受每一個鄙夷她的人的白眼和冷漠,現在她更不想向一個主動挑食的女人低頭。

「不然呢?你有能力賠償李紅,還是能讓她不向葉家告狀?」厲祁南瞥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這個女人沒有做他妻子的意識,這一次必須給她點教訓,來日方長,她一定能被調教的為他所用。

林淺夏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毫無波瀾,就像她剛才想的,一直以來都在不斷的道歉,再多一次又何妨?

她只是莫名覺得委屈而已,即使有厲祁南幫她周旋,她仍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願意與她並肩。

不過林淺夏不需要這些,作為一個人人喊打的珠寶大盜,她必須堅強不是嗎?

「林小姐,我們該走了。」助理見她遲遲不說話,小聲在背後提醒。

林淺夏回神,點點頭走了出去。

厲祁南已經在車裡閉目養神,即使慵懶的靠在座椅上,也有一種優雅的感覺。

「你想要我怎麼道歉?我只會說對不起。」林淺夏不在意的坐進來,巨大的坐力讓兩人緊挨着的座位都顫了顫。

她雖然答應道歉,但並不代表她可以毫無底線的擺出一副低姿態,畢竟她只是迫於身份和厲祁南才會不得不來,能說一句對不起已經很好了。

聞言,閉目的男人轉過頭,打量着她防備和警惕的表情,突然輕笑道:「只管低頭說對不起,剩下的讓我來。」

他改變主意了,短短几天的相處,他已經看出林淺夏是個寧折不彎的人,無論再怎麼調教,都不能改變她。

唯有對她好,出於愧疚和感激,她才會心甘情願的一直為他着想。

林淺夏聽到他的話,果然有些怔忪。

她不自然的轉過頭看向窗外,心裡卻不在不停的思考,厲祁南為什麼要替她擔着?難道因為她那可笑的妻子身份?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厲祁南點點頭,「如你所想,只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林淺夏一驚,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他的表情,四目相對,看到一雙眸子裡的認真和堅定,她臉上的溫度又在不爭氣的升高。

「厲總,葉家到了。」司機停下車,畢恭畢敬的為兩人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