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卻是無奈地搖頭,勸慰她道:「夫人一向頗有手段,你留心不要招惹了她。」

顧元卿頓時心生怨念之情,她痛恨姨娘不能讓她在顧家有地位。

「姨娘,一味的忍讓,換來的是被別人騎在頭上欺負咱們!我若不讓那顧元珊吃到苦頭,這所謂的二小姐不做也罷了!」

「住口!不要胡說!」玉蓮凶道,「卿姐兒,你是我的女兒,不是夫人的女兒,你該怪你命不好,可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姨娘,你就聽姨娘的話!」

顧元卿抹了抹眼角,委屈地叫道:「姨娘……」

玉蓮深深地嘆着氣,轉了話題:「那位表小姐怎麼樣了?」

「自然是在屋裡養病。」顧元卿道,「她和大哥有婚約,不過,我看成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蕭子染不怎麼機靈,也不通人情世故,較之顧元珊都不如,我看啊,她在這顧府,待不了幾天的。」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許那表小姐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呢?你還是小心提防些好。」

顧元卿雖然不太相信,可蓮姨娘的話她還是聽的,聞言乖巧的點點頭。

正被她們提到的蕭子染此時正在床上坐着,手指來回動着,嘴巴一開一合小聲嘟囔着。

來回算了幾次,蕭子染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她,該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記憶里原主上次來月事的事情已經是上個月初的事了,可是這個月已經中旬了也沒見着月事的影子。

蕭子染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難不成是半個多月之前的那個晚上?內心越發的慌亂,對於一個未出嫁的女子,蕭子染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身敗名裂,敗壞家風,不知檢點,姦夫淫婦……

這裡可不是21世紀,能接受的了一個女人未婚先孕。

蕭子染暗暗盤算着,必須要在瞞着老夫人的情況下,先找個大夫檢查一下,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萬一只是她自己嚇自己呢?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剛冒出來就馬上打消了。

她身邊都是顧老夫人的人,但凡她稍有異常,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傳到老夫人耳朵里了,根本瞞不住。

一番小心思量之後,蕭子染索性也不再多想,先確認了自己是否懷孕才是正經事。

看着正為自己煎藥的司琴,蕭子染不動聲色地隨口說道:「司琴,這幾日怎麼不見那前幾日常來的大夫?」

司琴目不轉睛地盯着煎藥的小鍋,聽了蕭子染的話只是微微一笑:「蕭小姐如今正是應該好好調理身子的時候,沒災沒病的倒用不着總麻煩大夫來看,畢竟男女有別,就算是大夫,總這麼私密的見,傳出去不好。」

蕭子染沒想到這封建思想竟然腐朽到了這種程度,就算看病都會因為男女授受不親而有所忌諱。不過,她身為現代人,可壓根不會在乎這些。

「那司琴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來大夫,我覺得身體不舒服,想叫他給我看看。」蕭子染道。

司琴正煎藥的動作停了下來,偏頭問道:「蕭小姐指的是哪裡不舒服,先告訴奴婢,奴婢到時候知會大夫一聲,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將司琴剛才一剎那的表情看在眼裡,蕭子染心裡一定。

或許,拿這件事來試探一下也不無道理。

她正好摸不准老夫人對她的心思,況且她本就猜測老夫人只怕已經知道了她沒了清白的事,可卻仍然不提退婚的事,甚至還用她和顧大少爺的婚約安撫她。

這老夫人的用意,她不妨藉機試探一番。

想到這裡,蕭子染故意露出一絲猶豫,「這……」

隨即才在司琴着急的模樣里,半真半假地說道:「就是覺得頭痛,也不是什麼大病,可是還是讓大夫看看比較放心。」

「蕭小姐說的是,奴婢這就派人去叫。」司琴道。她將煎好的湯藥盛了出來安放在一旁,叫蕭子染趁熱服下。

這些都是大夫開的補身子的湯藥,老夫人也是下了本錢,叫人去藥鋪買來的都是最好的藥材,雖然不過半個月時日,蕭子染的身子比起過去可是好了太多。

蕭子染乖乖地服下了湯藥,司琴便離開了,蕭子染見司琴離開,才苦着臉皺着眉頭,匆匆下床去漱口。

為了保證藥效,服用完湯藥以後的一段時間都是不允許進食或者飲水的,古人們倒是習慣了湯藥的苦澀,可是蕭子染難以習慣,每次都強忍着想要吐出來的感覺。

漱過口之後,不知司琴何時才會回來,蕭子染百無聊賴之下,隨手拾起一根木棍,在院內的地面上隨意劃拉着,原主大概是自幼接受教育,怎麼說也是蕭家出身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蕭子染竟不知不覺在泥地上寫出了毛筆字的神韻,想必是與原主的身體脫不了干係。

司琴離開了蕭子染住的院落,並沒有直接去找大夫,而是去拜見了老夫人,把蕭子染要找大夫這件事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聞言,沉默了下來,顧嬤嬤見此,連忙先讓司琴退出去,先去屋外候着。

房裡很快就剩下她們主僕兩人,老夫人沉着臉看向顧嬤嬤,「蘭芝,這事你怎麼看?」

「恐怕事有蹊蹺,表小姐這幾日被照顧的好,氣色也比之前好上不少,頭疼更像是個理由。」

顧嬤嬤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去看老夫人的臉色。

「呵。」老夫人突然笑了一聲,打斷顧嬤嬤的話,「我看,她只怕是有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