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被甩在地,立馬又坐起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夥計也不搭理各忙各的去了。

圍觀的人也駐足了一會兒,離開了。

林歸晚看着這麼大一家店,竟然一副藥都不給,真是太鐵石心腸了。

「別哭了,你娘得了什麼病?」林歸晚蹲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背,入手竟是瘦骨嶙峋。

小男孩兒抽噎着回答:「得了痢疾,就因為喝了一碗涼水,一直拉肚子沒有好,現在……」

「帶我去看看好嗎?我也是個大夫。」林歸晚也猜到孩子他娘是怎麼個回事,大概是脫水暈過去了。

「真的嗎?太好了!」小男孩雙眼含淚笑出來,連忙拉着林歸晚走。

不遠處的青衫公子,掂了掂手中的一小塊銀子,搖搖頭離開。

來到小男孩兒的家,林歸晚竟沒想到這天子腳下還有像貧民窟一樣的地方,這房子根本連茅草房,說難聽點,連豬圈都不如。

「娘…」男孩撲倒一個憔悴的婦女身上,眼淚汪汪。

「栓子…」婦女悄悄轉醒,無力的撫了撫男孩的頭:「你要好好活下去…」

「娘不要說這些喪氣話,我請來了大夫,他肯定能治好你的!」叫栓子的男孩期望的回頭看着林歸晚。

「傻孩子,咱們哪有錢……」

「嬸子放心,我分文不取。」林歸晚止住她的話:「您先休息着。」

「栓子,有沒有鹽?」林歸晚問着她,現在又沒有吊瓶,只好自己配生理鹽水了。「順便倒一大涼開水給我。」

「……有。」栓子遲疑了一瞬立馬去拿。

林歸晚接過水和鹽,攪拌了一下,給栓子娘餵下,一連灌了三大碗,她才拿出止瀉藥丸給栓子娘服下。

幸虧她身上隨時帶一些藥丸以防不時之需。

「您先休息會兒,」林歸晚把破布氈拉了拉。

「真是神醫,我感覺好多了,身上也有了一點勁兒了。」栓子娘眼睛亮亮的看着林歸晚。

頭一次,林歸晚覺得自己有那麼一些偉大。這麼快有效果,還是鹽水的功勞,拉脫水當然要補上去。

「謝謝大夫,栓子可以給你當牛做馬。」栓子立馬跪下來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讓林歸晚猝不及防,趕緊把他拉起來。

「不用謝,這是藥丸每頓飯後服用。」林歸晚放下藥就離開了。

其實她沒走遠,在這附近繞了一下,這簡直就是大型貧困區。隨處可見的哀嚎,死去的人。

林歸晚回到醫館,心情頗有些沉重,她想了想在門口立了窮人半價的牌子。

醫者父母心,先救人再掙錢,而天字一號根本本末倒置,只圖掙錢沒有醫德。

第二天,又有人來了,是個老頭兒:「大夫,有沒有止痛的藥,我腿被砸傷了,疼的睡不着…」 他扶着門框,一隻腿用木棍綁着,臉上出的全是黃汗。

「流螢,把老人家扶進來。」林歸晚趕緊坐起來,吩咐流螢。

她從架子上拿來一瓶止痛的藥丸,看着斑駁的牆壁,心裡痒痒的,總想着把它收拾的利索,就算不比天字一號那麼高大上,好歹也得有個樣兒,罷了罷了等有錢再說吧。

「這…需要多少銀子?」老頭兒猶豫着沒有接,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錢。

「一錢銀子,」林歸晚笑了笑,把瓷瓶塞到他手裡:「往後啊,我們醫館對窮苦的人家只收一半藥錢。」

「真是謝謝大夫了。」老頭兒從懷裡掏出一吊銅板,遞給林歸晚,向她拱拱手,轉身一瘸一拐離開了。

「公子,你這樣白送給他,那我們醫館靠什麼過活?」流螢有些憂慮,一錢對於什麼都按銀兩算的京城,跟一文兩文沒區別。

林歸晚擺擺手,對着流螢道:「不求賺錢只求心安。」就算要賺錢也得一步步來,不着急。

天黑時,林歸晚看着空間所剩不多的三七草,一絲憂愁爬上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