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歲的醫生,在醫院中經歷過別人的生死能保持淡然,可真的到自己的時候,卻比任何人都害怕。

陳旭的暴力讓他怕了,平常養尊處優,不管是什麼樣病人的家屬,到這裡來的頭一件事就是送禮,打點他這個主治醫師。不過今天卻碰到了一個怪胎,居然動手威脅醫生。

「你到底要怎麼樣?這裡是醫院,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一切後果都由你負責!」陳醫生的身體努力的晃動着,雙手掐住拎着他衣領的大手,要在其中掙脫開。

陳醫生的威脅,跟小兒科差不多,如果這樣承讓陳旭妥協的話,那麼張富貴找就把陳旭抓起來,扔進大牢,讓他在裡邊度過後半生了。

譏諷的笑容在陳旭的臉上閃過,任憑陳醫生怎麼爭扎,都無法掙脫開他有力的大手。

「後果?能有什麼後果?今天你死在這裡了,這座城市中只是少了一個沒有醫德的醫生罷了。」

陳旭說着話,抓住陳醫生衣領的大手猛的向前一推,頓時後者的整個身體都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喘着粗氣。

這一舉動,陳醫生以為陳旭怕了,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樣子,一臉的目中無人,不過當他看見陳旭那冰冷,帶着殺意的眼神時,囂張的氣焰如同遇見了寒冰一般,嘶啦一聲熄滅了。

此時陳旭的眼神就如同猛獸一般,沒有一點人性,如果用顏色來分明的話,那就是綠色。

陳醫生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寒蟬着身體端坐在辦公桌前,畏懼的看着面前的陳旭。他能感覺到現在面前的青年,比剛才還要可怕,身上死亡的氣息無比的沉重,血腥之氣慢慢的飄散出來,他知道面前的青年手上一定有很多條人命,也知道剛才的話,他並不是開玩笑。

閻王是所有小鬼都畏懼的。醫院的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里的情況和這像似很多,陳旭就如同閻王,讓面前的陳醫生所畏懼。

剛開始進來的時候,陳旭也只是想嚇唬嚇唬陳醫生,他沒打算動手,不過讓他手抓住醫生衣領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面前的醫生似曾相識,腦海之中浮現出來一副九年前的畫面。

「陳醫生,麻煩你開開恩,救救她吧?醫藥費在寬限幾天!求求你!」三十多歲的陳天成抓着和他年齡相差不多的陳醫生的手,苦苦的哀求道。

「不行,我不能破例,沒有錢我是不會給她治病的,什麼時候能拿出來錢,在來醫院找我吧。」陳醫生語氣冰冷,絲毫沒有人性的甩開了手,坐在辦公桌前,悠閒的喝着茶。

這一幕,九年前只有十三歲的陳旭在外邊借着門縫偷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因為這一次,他母親第二天就過世了,他也離開了這個讓他傷心的城市。

面前的陳醫生的身影和九年的身影悄然的融合在了一起,雖然現在蒼老了很多,不過模樣卻沒有改變,他認出來了,面前的陳醫生就是九年前的陳路明。

因為這個原因,陳旭真的泛起了殺意,殺機在眼睛中鋒芒畢露。九年前他母親去世,最大的原因是他家裡窮沒有錢,不過現在面前的陳路明也是兇手之一,如果當時他伸出一把援手,他母親就不會離他而去。

冰冷的寒意在陳旭的身上漸漸的釋放出來,悄然之間整個辦公室之中全部都是冰冷的寒氣,眼睛中的殺機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死死的盯着陳路明。

現在陳路明只感覺他自己被野獸盯着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命喪這裡。

「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我都答應你!」陳路明顫抖蜷縮在椅子上的身體,驚恐的說道。

而陳旭卻沒有搭理他,眼睛中的凶光愈加明亮,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寒聲道:「是你,沒想到,九年之後這樣的事情還會遇到你,不知道是緣分,還是你命該決。」

陳旭現在處於無意思的狀態,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受大腦的支配。屬於兩個自己調換了一番,一直隱藏最深處的陳旭出現了。

愈來愈強烈的殺機在陳旭身上釋放出來,而坐在他面前的陳路明連個大氣也不敢出,安安靜靜的注視這面前的閻王,天知道他什麼時候發瘋。

十分鐘以後,房間之中濃郁的殺機慢慢的消失了,原本屬於冷靜的陳旭回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外邊有一個得了白血病的病人需要你的及時治療,而我卻聽說你沒有時間啊?」

感覺到房間內的殺機和寒意都消失不見了,陳路明才敢出了一口氣,而聽見了陳旭平靜的話,他不敢怠慢「沒有、沒有,有時間 ,我有時間,我馬上就去。」

陳路明聽的出來,在陳旭平靜口氣之下的憤怒。他終於知道陳旭為什麼而來的,哪敢怠慢,連忙在椅子上站了起來擦了擦汗,推掉了今天的一切事情,急沖沖的衝出辦公室,準備為徐穎的母親治病。

看着陳路明離開之後,陳旭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剛才的十分鐘內,他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犯下錯誤。

如果一旦出手,陳路明一定逃不過死亡的厄運,到時候倒霉的還是陳旭,畢竟他在這段時間出現在這裡的,一旦他殺了人,就算有張富貴的作保,也很難逃得了牢獄之災。

不過這件事情,陳旭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怎麼說他母親的死亡和面前的陳路明脫不了干係,以他的性格這個仇一定會報。

恢復了平靜的陳旭,在陳路明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披着痞子的皮來到了徐穎母親的病房前。

徐穎和徐軍看見了外邊的陳旭,兩人臉上迎了出來,後者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看出了無以倫比的感激。

「陳老師,謝謝你,我都不知道用什麼來感謝你,如果將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徐軍去做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哪怕就算死我都不皺一下眉頭。」

漢子徐軍他不知道怎麼感謝陳旭,最終只能發至內心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陳旭也聽出他話中濃濃的誠意,微微的點點頭道:「你也不用太客氣了,徐穎是我的學生,難道自己學生家裡出了事情,我這個老師就瞪眼看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配作為一名老師。」

慷慨激昂的話,聽的徐軍和徐穎兩個人都覺得面前這個陳旭真的是那個猥瑣無恥痞子一樣的陳旭嗎?

兩人心中都有疑問,但誰也沒有說出口,病房內陷入了沉靜。徐軍和徐穎兩人都在等着治療的結果。陳旭也在一旁默默的呆着,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老師,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細心的徐穎注意到了陳旭的神色,便走了過來問道。

「哦,我沒事!」陷在自己世界中的陳旭敷衍的回答了一句,便沒有了話,默默的坐着。

徐穎感覺到氣氛的不對,笑着問道:「老師,你是怎麼讓這個貪得無厭的主治醫師妥協的啊?」

「沒什麼,送他點禮不久打發了嗎?」陳旭知道徐穎這小丫頭的意思,把落寞的神情收了起來,向以前一樣,一副痞子氣相,壞笑總是掛在臉上。

「真的?」徐穎有些不信,一個月前在金池洗浴陳旭的所作所為,她還記憶猶新呢!敢在東區有一號的混混頭目身上勒索了二十萬,鬼都不信他會送禮呢!

「當然了,要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啊?威脅他嗎?」陳旭一副認真的樣子,隱瞞了他威脅主治醫師的真相。

可徐穎這小丫頭壓根就不信,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鬼都不信的樣子。

「呵呵!」

陳旭會心一笑,感嘆着面前這小丫頭帶來的青春氣息。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陳旭、徐軍還有徐穎依舊在病房內等着。徐軍和徐穎兩兄妹明顯的有些焦急。

時間不長,主治醫生陳路明身穿白大褂,嘴上帶着一個口罩走了進來,剛進來就看見了陳旭這個煞星,身體不由得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畏懼的看了陳旭一眼,道:「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還要住院觀察,你們先把住院費和一些相關的費用交一下吧!」

原本焦急不已的徐穎和徐軍聽見了陳路明的話,就如同吃了一個定心丸,心完全放下了,徐軍馬上答應醫生,奪門而出去交一些費用去了。

在他離開以後,病房中的氣氛有些詭異,陳路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離去,而陳旭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盯着陳路明,一句話也不說。徐穎卻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奇怪的兩個人。

陳路明暗暗的叫苦,自己發什麼瘋來這幹什麼,找個護士告訴醫生不就行了嗎?非要過來表現一番。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見陳旭不說話,他也不敢離開。

別看陳旭的臉上沒有什麼異樣,不過心中卻是恨意、寒意和殺意全部顯露了出來,只是沒有爆發而已。

一旦爆發,是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