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敏聽到這些話,心中自然是熨帖很多。

她之前「借」給劉蓮花很多東西,仍舊是阻擋不了她跑到村口找這些人嚼舌根。

當那些話進入她耳中的時候,她氣得打哆嗦。

「好哩,我曉得哩。」沈佳敏和村口那些圍在一起吹水的婦女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回家做飯了。

劉蓮花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她原本是想要回到家,和她男人何俊海說道說道,沒有看到他身影,她摘下身上的圍裙,跑到了村口。

「你們是不知道哩,我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人家,我去虎子家借點野菜,被趕出來哩,她家心真是黑。不把我們當一家人哩!」

劉蓮花的臉黑得猶如鍋底一般,指着何疏年家的方向,破口大罵。

圍坐在一起的婦女們,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劉蓮花,你之前借疏年家的東西,還過嗎?現在怎麼還好意思張開口,在要哩?」

「現在誰家不缺少野菜過冬?人家疏年和虎子好不容易挖到的野菜,你怎麼就好意思去要,還要不要點臉?」

周圍的聲音就好像是轟炸機一般的襲來,直擊她的天靈蓋。

怎麼回事?這些昔日的戰友怎麼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劉蓮花一時臉騷得通紅,一肚子的怒火無處施展。整個人就好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呀呀呀……」她語無倫次的說些什麼,臉色就好像是醬豬肝一般。

沈佳敏看到劉蓮花陰沉着一張臉,在經過她家大門的時候,狠狠的踹了幾腳,她心中鬆了一口氣。

多年以來,積聚在心中的那一口氣,今天終於暢通了。

今天,他們家吃的玉米面的餅子伴着今天剛挖回來的新鮮的野菜。

一家人吃得很開心。

入夜,秋天的風涼颼颼的,讓人直打冷顫。

何疏年躺在炕上,思緒飛的很遠,她在想着究竟要用什麼辦法,讓家裡人的生活富裕起來。

山後村屬於落後的貧困山村,這裡很多消息都十分的閉塞。

包產到戶,自由買賣也許在其他發達的地方已經開始,在他們這裡,還是集體經濟。

在現實生活之中,何疏年是醫學博士,她絕對有能力能養活何家人,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她變得惆悵起來。

高考的事情,她並不擔憂,以她的學歷,在考試之前努力學一學,還是很有機會的。

一道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把她拉回到現實之中來。

「疏年她爸怎麼了?皺着眉頭?」沈佳敏刻意壓低聲音說道,以為此時何疏年睡着了。

「顧硯這個孩子,是個可憐的娃,他奶奶好像突然犯病了,去找大隊的赤腳醫生,被拒在門口,他在村里名聲不好,醫生不願意開門哩。

別看他平日之中那一副野蠻的模樣,乞求醫生的那一副可憐模樣,真是讓人心疼啊。」

何俊山長吁了一口氣,顧硯在他眼中不務正業,但他奶奶,如果就這樣沒了,確實有些可惜。

他們現在都是窮人,自然是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哎,我們也沒有辦法哩。」沈佳敏一聲接着一聲的嘆氣。

何疏年聽了心中一緊,摸黑,將白天撿的草藥塞進布兜里,迎着秋天的寒風,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