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和三名君子都有些好奇,但一想到姚青梨是個不知廉恥的銀婦,便在心中冷哼一聲,定是在故弄玄虛。

姚盈盈那邊的何易之也冷哼一聲:「黔驢技窮,在耍花招而已。」

「說不定,是畫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一名貴公子揚了揚眉,一臉曖昧。

「可能畫了一些不知廉恥的玩意。」何易之說着,突然雙眼一亮,「那個賤人……難道畫了一幅春公?」

「我的天,不會吧?」那幾名貴公子便撲哧一聲,鬨笑起來。「說不定真有這可能!」

「你們!」姚盈盈的丫鬟恨玉羞紅着臉,狠狠一跺腳,瞪了何易之等人一眼,「嘴上說的是什麼骯髒玩意……快快住嘴!可別髒了我們的耳朵。」

「抱歉抱歉,哈哈哈!」

周圍的貴女們個個被「春公」二字羞紅了臉。雖然大楚民風開放,可也沒開放到當眾議論春公的地步。

何易之笑過之後,又目不轉睛地盯着姚盈盈。他們在這裡起鬨玩鬧,姚盈盈卻紋絲不動,仍然微彎着身子,嬌艷的小臉專心而認真,拼發着光彩,讓何易之為之迷醉。

姚盈盈已經換了一支細細的狼毫,蘸了顏料,一手輕挽着袖子,另一手執着筆,露出半截雪白的柔荑。纖細的皓腕在紙上揮灑,最後越轉越快,柔韌而雪白的手腕,好像隨着她的運轉,隨時會折斷一般。

先不說她的畫,人人都只盯着她的手看,只一節雪白的柔荑,已經撩拔得人神思杳杳。

何易之看得心都醉了。

「咯」地一聲,只見姚盈盈已經直起身來,輕輕把筆擱起,接着輕呼出一口氣來:「畫成。」

「好!!」何易之忍不住大誇出聲來。

「好畫。」眾人看着案桌上的畫,也跟着誇讚起來。

與時同時,不遠處也傳出一聲驚呼:「啊呀!!畫、畫起了!」

那誇張的叫聲,引起何易之和姚盈盈等人不由輕皺起眉頭。

「呸,就憑她能畫出什麼玩意!」說不定真是春公!何易之心裡如是想,否則,哪能引起這麼大的驚叫聲。

「瞧來,你們都畫好了。」不遠處,響起永安公主淡淡的聲音。

「是的,公主殿下。」姚盈盈微微一笑,輕輕把桌上的畫一吹,便讓痴姍和恨玉拿起畫來。

永安公主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盞,只見姚盈盈緩緩走來,貴公子和貴女們也圍了上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人也散了開來,姚青梨手中的畫微微合着,一步步走過來:「公主,民女的畫也好了。」

「嗯。」永安公主點頭,卻見跟着姚青梨過來的人個個臉色古怪得很。

她不由皺了皺眉頭,姚青梨不會真畫春公了吧?想着,永安公主便臉色鐵青!若真如此,她定要把姚青梨押到大牢里問罪!罪名就是白日宣銀!

「瞧大家那神情,姚二小姐這次又出佳作了。」坐在永安公主不遠的三位君子笑道。

「是啊,盈盈,快打開來,讓本宮鑑賞鑑賞。」永安公主笑道。

「好,獻醜了。」姚盈盈從二婢手中接過畫:「請看我的《逐星攬月群才圖》!」

說着,便與恨玉展開自己的畫卷。

入眼的,便是滿堂耀彩!

裡面正是逐星樓的大堂,一筆一划,把整個大堂勾勒得金碧輝煌,雕樑畫棟,鮮柱華燈。大堂里,貴女和公子們或喝酒品茶,或嘻笑斗詩,正是他們平日嬉鬧的畫面,熱鬧卻又不過份喧囂。

最亮眼的,莫過於大堂四角那四個一人高的花瓶。上面插着大大的梅枝。上面梅花怒放,鮮紅明艷,似能聞到清甜的梅香。

「啊呀,來了來了!」眾人突然一陣驚呼。

只見窗外突然飛來幾隻蝴蝶,翩纖輕盈地扇動着翅膀,最後竟然停到了梅花之上。

「美得連蝴蝶都飛過來了。」有人驚嘆道,「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也是!得知姚二小姐今天要作畫,好不容易才擠過來的。這就是傳說中的盈畫!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姚盈盈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她的畫美到能引蝴蝶!

兩年前,姚盈盈在逐星樓的某次比試中,畫了一幅《牡丹爭艷圖》,畫中牡丹竟相怒放,群蝶從外翩遷而致,

畫花引蝶,真真是史無前例,所以,姚盈盈簡直成了京城傳說一般的存在。她的畫還被年輕公子和小姐們稱為蝶畫,或是盈畫,自成一個體系。

而且她還這麼年輕,才十五歲的年紀,已經可以自成一系,簡直是一個傳說。

「好一幅《逐星攬月群才圖》!」何易之激動地拍起手來。「筆法精緻,生動得連蝴蝶都引來了。」

「是啊,連蝴蝶都覺得漂亮!」那些第一次見的,也是激動極了,周圍的人也紛紛稱讚起來。

夏兒看着那些蝴蝶便怔怔的,竟然真的引來了蝴蝶,竟然這般厲害……想着,便憂心起來。

姚青梨卻是撲哧一聲,生生忍住了笑。引蝴蝶?她以為自己是香妃呢?這都是宮鬥勝利者玩剩下的了!

「真不愧為咱們逐星樓的畫君子,不失水準。」永安公主笑道。

「謝公主殿下誇讚。」姚盈盈揚唇一笑,矮身福禮,又回頭:「大姐姐,到你了……」

「哼,快把你的作品展開來讓大家欣賞欣賞。」何易之嘲諷地盯着姚青梨。

「現在瞧見了姚二小姐的蝴蝶,莫不是後悔和害怕了吧。」一名貴公子眼裡閃過幸災落禍。

看見蝴蝶害怕了吧?為什麼她覺得這麼好笑?跟鬧着玩一樣!姚青梨真是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呵呵呵,蝴蝶又不吃人,我怕什麼!」

「你裝什麼!」何易之才不信她心裡不慌不怕。

「大小姐,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姚盈盈的丫鬟恨玉眸帶嘲諷。

「對啊!」痴姍道,「你在二小姐的畫面前自認慚愧,不敢展示那就不展示好了,立刻三跪九叩,便不用出醜了。」

「痴姍!」姚盈盈回頭瞪了她一眼,又看着姚青梨,抿着嬌唇:「姐姐,你走吧!什麼三跪九叩的,不用了。」

「姚二小姐!」何易之急道:「你怎能就此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