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辰時四刻了吧。」有人道。

「興許是慫了,不敢來了。」

在場之人便鬨笑出聲來。

「啊呀!」外面突然一陣輕呼,驚叫連連:「來了來了!那個女人……」

「嘖嘖,她竟然真敢來。」

「若換了是我,早自盡身亡了,哪有臉活。便是要苟且偷生,也絕不敢出門見人!啊呸,我又怎麼可能是她,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下賤之事。」

「不要臉!」

「無恥!」

「下賤!」

隨着那一聲聲謾罵,人群如潮水一般往兩邊分拔而開,只見一名女子緩緩而來。一身簡潔的素色青衣。頭上只用木簪在後腦半挽了一個髮髻,其餘長發披散而下。

在這金碧輝煌的大堂之中,無數錦衣華服、金釵翡翠的映襯下,她的打扮寒酸到極點,甚至,因為額上的傷口,她還包着白紗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可是,所有嘲諷,全都在對上她那一雙清風冷月似的眸子之後化為雲煙。

許是她過於無畏的態度,她輕快的步伐,似拔開濁浪的激流,讓人心中一凜。

等姚青梨走到姚盈盈面前時,整個大堂已經鴉雀無聲。姚盈盈背脊緊繃,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站了起來。

姚盈盈怔了怔,她為什麼要站起來?好像因着姚青梨的到來,她連坐都不敢坐一樣!

姚青梨這才正式地打量姚盈盈,嬌嬌柔柔的,似風一吹就倒,無時無刻一幅可憐兮兮,被人欺負的模樣!「嗯,果然是小綠茶!呵呵!」

「姐姐,你來了。」姚盈盈蒼白着臉,柔柔地笑了笑。

隨着她這一聲輕喚,整個大廳的人都清醒過來了,又見姚盈盈因姚青梨的到來而虛弱無助,不由心生憐惜,全都厭惡地地盯着姚青梨。

「嬉皮笑臉,不知廉恥。」何易之見姚青梨不但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還冷笑連連,便沉怒上前:「你又要欺負盈盈了。」

「誰欺負誰?」夏兒青白着臉上前,「你們這麼一大群人圍着、罵着、叫着,竟然還說小姐欺負她?」

「那是她應得的。」周圍怒罵聲更甚,「不要臉的賤浪貨,污衊人的毒婦。現在裝什麼可憐。」

「我們、我們哪裡說錯……」夏兒道,「瞧二小姐這些年活得不知多滋潤。而我家小姐卻被傳了幾年的貌似無鹽。誰放出來的流言?啊?」

「大小姐,請你不要太過份。」姚盈盈身後的丫鬟氣道。

姚盈盈眼圈微紅:「我們從來沒有說過姐姐貌似無鹽。那些說你相貌的,我們也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娘給姐姐你說親時,也一直說大姐姐長得貌美如花,可是……」

「姚二小姐說的都是實話。」何易之點頭,「當時姚夫人讓媒人來我家說親,一直都在誇她。但你自己不愛出門,也不愛見人,別人自然覺得你這是在家遮醜。以前我不懂你為什麼不出門,現在終於懂了,那是因為你勾搭了野男人,心虛,不敢出來見人。所以,外面傳你長得醜,都是你自己作的!結果,竟又賴在姚夫人和姚二小姐身上。」

「你一嘴一個訂親,未婚夫的,你不心虛!」夏兒氣得臉都黑了,「作為未婚夫,你以前何曾關心過我家小姐,倒是天兒見地追着二小姐屁股後面跑。」

在場眾人一驚,何易之一直對未婚妻不聞不問,倒是跟小姨子姚盈盈勾搭到一起?不由望向姚盈盈。

姚盈盈一張小臉煞白,氣得直哭:「你、你胡說什麼。姐姐……你怎能亂說話……」

「你們又抹黑人了。」何易之惱羞成怒。「我、我以前本來就不喜歡你。因為我一直覺得你心術不正,是我爹娘瞎了眼才給我訂親。現在,終於證明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不知廉恥的。至於我和盈……姚二小姐,我並非維護或是什麼!我就是針對你!如何!而且,這一直是你慣用技兩,自己髒污不堪,就把一盆髒水往別人身上潑,好轉移視線。」

「可不是!」眾人又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姚青梨一直都在污衊姚盈盈和高氏,果然是個愛潑髒水的。

「你們……」夏兒氣得快哭了。

「夏兒。」姚青梨上前一步,擋到她跟前,解釋什麼有什麼用,只會越描越黑。她只淡淡道:「你們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吵架的?抱歉,我對吵架沒興趣!夏兒,我們走!」

「等等!」何易之冷喝一聲。

「你這女人不是自稱才華橫溢,還說姚二姑娘踩着你才名揚京城?現在姚二姑娘就應你的挑戰。比上一場。」一名貴公子冷聲道。

姚青梨挑了挑眉:「嗯。我從未挑戰過姚二姑娘啊!現在明擺着就是姚二姑娘要挑戰我!帖子不是你們下的?我不是你們請過來的?現在倒成了我挑戰姚二姑娘。呵呵,她臉真大。」

姚盈盈小臉鐵青,咬着唇。

何易之一見姚盈盈被貶,便氣不打一處出,上前來:「是我們逐星樓給你們下的戰帖。」

姚青梨瞅着姚盈盈往那裡一咬唇,何易之拍着胸脯為她出頭了,嗯,不得不說,這小綠茶道行還真高!而且,養了一條忠誠的舔狗!

姚青梨呵呵一笑:「好,這戰帖我應了。但是,得有賭注!若是你贏了,我不跟你計較。若是你輸了,那就得給我一千兩。」

眾人一怔,接着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別說給你一千兩,便是給你三千兩、五千兩,甚至一萬兩又如何,你能贏?哈哈哈!」

「我瞧,她這是走投無路,想跑,又下不了臉。所以,才說若輸了得給一千兩,好嚇跑人。但她也不想想,別人都沒有腦子的嗎?」

姚青梨眸子一閃,笑道:「哦,原來各位覺得這賭注太少了,那就三千兩吧!可以吧,姚二小姐?」

姚盈盈只柔柔地道:「姐姐說如何便如何。」

「哼,你讓人家出賭注了,那你出什麼?」何易之冷深深地道。

「不不,何公子,若姐姐輸了,不用賠任何東西。」姚盈盈急道。

「怎麼可以!」何易之卻不甘心,現在明擺着姚青梨是一定會輸的,自然要把姚青梨往死里折騰,「你若輸了,我們也不要你錢,只要你對她三跪九叩地道歉。」

「三跪九叩!還得到前些天你們罵人的地方道歉!」周圍的人起鬨。

「呵呵,好啊!」姚青梨一口答應。

夏兒卻小臉發白,這……真的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