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現在能上網的,大概會在網上發出一張求助帖子——

「在酒店遇見前任帶着女人來開房怎麼辦?」

「急,在線等。」

哦,對了,還要記得補充一句:「而且我還是光着腳遇見他們的。」

梵天心覺得自己真倒霉啊真倒霉,一天裡遇着俞崢兩次,上午拉着他在機場奔跑,晚上居然還見到他帶女人上酒店開房!

「天心?」

俞崢轉身看到她,清俊的眉眼輕輕一挑:「你怎麼會來酒店?」

……這樣的語氣……

梵天心提着高跟鞋的白皙手指攥緊。

呵呵,就許他帶女人來開房?不允許她出現在酒店?

「崢,」

站在俞崢身邊的女人親昵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就是讓人聽着會知道他們關係不單純的語氣,視線示意梵天心,輕聲問:「那個是誰?你認識的嗎?」

借着酒店走廊上幽淡的燈光,梵天心眼眸輕抬,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遍那個女人。

很標準上鏡的女人長相,化着精緻妝容的五官,美艷的波浪長發,穿着貼身的裙子能看出她前凸後翹的好身材……似乎是俞崢喜歡的類型。

妝後也有6分的,就不知道卸妝後。

梵天心垂眸收回打量。

她剛收回視線,便接收到對面一道毫不掩飾的打量視線。然後像是預定好的劇本,那道視線在她光裸的雙腳和手裡的高跟鞋之間來回看。

「噗,」

很小聲、很小聲的一聲笑聲,似是極力忍在喉嚨里,然後忍得太滿還是不小心泄露出一點點的笑聲。

她還是聽到了。

真沒禮貌。

梵天心在心裡朝對面翻了個白眼,就算她光着腳提着鞋子的樣子很好笑、很土鱉,也不用當着面笑吧?

嘁!

俞崢挑女人的眼光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在心裡埋汰了一輪俞崢挑女人的眼光後,到底還有幾分羞恥心,被人這樣盯着看還是有點不自然,梵天心踩在地板上的潤白的十個腳趾頭漸漸染上羞紅,微微往後縮了幾下。

啊,剛剛她給那個女人打了個6分,不知道自己這模樣被別人打的是幾分?

4分?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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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lena,」

俞崢偏頭對身邊的女人淡道:「你先進房裡休息,有事再電話聯絡我。」

「崢,那你還進來坐坐嗎?」

叫Selena的女人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不放棄邀請他:「其實時間還早嘛,和我聊聊天再走?」

真的沒心情留在這裡聽別人的打情罵俏。

電梯在他們身後,要想進入電梯必須要先從俞崢身旁走過去,而樓梯在她身後……梵天心的大腦飛快估算了一下,幾秒後做出決定。

她認慫。

此刻提鞋光腳的自己實在沒勇氣從「前任」身邊走過去,當然不是因為沒膽子,而是因為——

沒氣勢。

對,光着腳的自己沒氣勢。

梵天心不得不收回自己之前在樓梯里說過的話,高跟鞋是神器,是變美神器啊。

如果她沒有把鞋子脫下來的話,就算遇上俞崢帶着兩個女人來酒店開房,她都能昂首挺胸、蹬蹬地踩着優雅的步伐從他身邊走過去啊!

現在,慫了點。

「崢?」

Selena遲遲等不到俞崢的回答,忍不住輕聲溫柔催促:「怎麼樣?我給你泡杯咖啡?我剛好帶着頂好的咖啡粉。」

俞崢眼角輕揚,俊朗的眸光往這邊望過來,梵天心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眼神,垂着眸一言不發地轉身往樓梯走去。

走多一層樓下去再搭電梯,不要妨礙別人的喝咖啡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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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背後會有腳步聲追上來的,結果真的是自以為。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她的腳步就是放慢了。

慢慢的,梵天心依然是光着腳一步、一步地踩着寂靜的階梯而下。酒店的後樓梯光線比走廊更要暗一些,沿路的天花板上只有孤寂的一盞照明燈,正盡最大的努力釋放光明。

樓梯轉角有一個窗戶,她走得有點累了,站在窗戶旁望出去,頭頂星斗月輪,沒有一絲雲影,月光如銀,穿過窗戶靜靜地瀉進來。

梵天心靠着牆壁,在淺淺清澈的月光中,仿佛看到自己當年跟着俞崢第一次去拜訪客戶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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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秘書,干坐在辦公室里是等不到機會的,下班後別走,等我。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因為俞崢的一句話,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而她還沒精打采的趴在桌面等那個說要帶她去開眼界的人。

梵天心進入長信實業成為俞崢的秘書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這段時間裡,她首次體會到什麼叫「發配邊疆,風淒淒、聲寂寂」的悲涼感覺。

這裡根本沒有半點事情做。

每天早上來到公司,打卡、開電腦,然後就是發呆。

辦公室里的其他同事,蘭姐光明正大的利用公司電腦追劇,而另外兩個同事有時會趴在桌子上補覺,有時會沉迷遊戲不能自拔。

別的部門工作得熱火朝天,而他們這個部門閒得可以拍蒼蠅。

梵天心剛來的頭一個星期,畢竟是得到董事長的命令來的,雖然親眼看到這一番頹廢的畫面很失望,但她還是充滿幹勁的,每天留意公司資訊,還密切留意公司最近進行的大項目,看看能不能插一腳上去,讓俞崢搶到點實幹的業務。

結果……特麼的她領着賣白菜的錢,卻要操着買白粉的心!

她這麼努力想為俞崢創造一個機會,結果那個紈絝富三代倒是天天上班遲到,天天在辦公室里玩室內高爾夫球、玩桌上足球!

梵天心一開始對這個紈絝子弟的那一丁點好感全部煙消雲散。

「梵秘書,」

正想着,那個紈絝子弟走了出來,邁開步伐利落的走到她旁邊,輕叩了下桌面:「走吧。」

梵天心緩慢的抬起眼睛,兩人的視線一上一下的對上。

自古以來,紈絝子弟的男人好像都特別貌美……笑得也美。

橘黃燈光下,俞崢薄唇輕揚,望進梵天心迷離的眼眸里:「我們要去一個特別好玩的地方,你要不要先換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