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還同居?」紀程然的話無疑戳到許清羽的怒氣點上,當下甩開了胳膊,拳頭攥在一起發出咯咯響聲,「別以為薇薇好欺負,老娘可不是吃素的,你求婚了嗎?薇薇答應嫁給你了嗎?你們去民政局扯證回家擺喜酒了嗎?」一連串的質問令紀程然錯愕失神。看他那心虛的模樣,許清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更加嘚瑟起來:「看吧,被我說中無話可說了吧?什麼都沒有還敢學人家同居,我看你也長得一表人渣楚楚可憐的,何必這麼死纏着我們家薇薇?」「清羽,幹得漂亮!」粟薇薇捂嘴竊笑。紀程然已經夠死纏爛打了,可遇上完全不吃這一套的清羽,她只能默默為他點根蠟了。紀程然一點兒笑意都沒有,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那涼薄清冷的目光,看得許清羽背後一陣森寒發毛。額滴乖乖啊,這男人怎麼突然間換了種畫風。那冰冷的眼神,簡直跟她在部隊裡遇到的那個冷血動物一模一樣。不知是出於習慣還是真的被他的氣勢震懾到了,許清羽縮了縮脖子,沒有剛才那樣咄咄逼人,但事關好友的感情,她也不會輕易敗退,只能硬着頭皮昂首面對他那冰冷如霜的目光。「你剛才,說得沒錯。」優雅淡然地嗓音,捲起一道清淺的笑意,紀程然目光射向許清羽,穿過她落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粟薇薇身上,若有所思道:「看來我要抓緊時間,找個機會拜見岳父岳母,安排結婚喜酒的請帖,再去民政局把證扯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幾件事一天之內應該可以辦完。」許清羽噎住,粟薇薇石化。「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話還沒說完,身旁的薇薇已經被他順勢攬了過去,等她回過神來,紀程然已經抱着她走出了好幾步,一臉霸道倨傲地盯着她,深邃漆黑的瞳孔里,透着濃濃的警告。許清羽相信,她要是再把薇薇搶過來,這個男人一定會衝上來將她狠狠揍趴在地上。而從剛才他那快如迅雷的動作,更讓她明白一個事實:這個男人的拳腳功夫,絕對不會遜色於她。

無視掉好友不斷投過來的求救目光,她深深看了紀程然一眼,聳聳肩不予置否,「薇薇是我的朋友,如果她受到半點傷害,就算拼不過我也不會退怯。」

紀程然微不可見輕點了下頭,就攬着粟薇薇轉身離開,後者還在掙扎不休,一邊揮手向許清羽求助。他抓住她的手腕困在掌心裡,「好了,你們敘舊也敘了,現在我們該回去辦正經事了。」

「你休想,我才不想嫁給你這種無賴色胚花心大蘿蔔。」誤以為他真的要回去準備結婚領證的事,粟薇薇小心肝兒狠狠抽了一下。

兩人一路折騰,回到家已經夜幕降臨。紀程然走到玄關處開燈,不小心撞到擺放在玄關處的花瓶,右手揉了揉肚子。這一幕正好被粟薇薇看到,想起他前幾天被那輛黑車撞到的傷口。

這幾天都是她在包紮傷口,他嘴上不說,仿佛不當一回事。可她比誰都清楚,那皮開肉綻的傷口,哪有那麼好就痊癒的。加上這兩天都不見他怎麼休息,每天都跟着自己到處跑,推推搡搡的,肯定會不小心碰到。

「看什麼看,坐下!」命令他坐定後,她提來醫藥箱,掀開他的上衣,果然發現傷口感染惡化,重新換掉紗布,又吃了消炎片後,她還是不大放心,「我覺得還是去醫院看看。」

「不用,小傷而已,再過幾天就好了。」他靠在沙發上休息,看着難得溫柔體貼的他,打心裡覺得,偶爾受傷也不錯,被她照顧簡直不能再幸福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討厭醫院的人,你是不是怕疼啊?」

「知我者老婆也,在我眼裡,你比醫院那些小護士專業溫柔多了。」他笑了笑,心想總不能告訴她,他不是因為怕疼才拒絕去醫院,而是他的體質,根本就不能去醫院。

「貧嘴!」

紀程然垂眸,看着她低頭為自己處理傷口,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她流露出來的關心,都令他覺得滿足幸福。真希望,她能夠永遠這樣沒心沒肺,開開心心的過着每一天。

可惜,命運偏偏要來破壞這一切。

溫柔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刺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一幕幕重現:遍地駭然的屍體,觸目驚心的鮮血一直蔓延到地下,在槍聲響起的一剎那,女子曼妙纖細的身影發瘋似的撞過來,他聽到宣布死亡信息的槍聲,在耳畔炸響。

胸口,被噴濺出來的滾燙熱血,染紅灼燒。

世界崩塌,絕望、悲哀、傷痛、撕心裂肺……

「紀程然,你沒事吧?臉色這麼白。」粟薇薇抬眸,被他臉上的絕望神情嚇到了,不就是傷口感染而已,至於露出一臉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麼?

回過神來,正好對上她疑惑又鄙視的眼神,紀程然心口湧起一種痛徹心扉的哀痛,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臟。

粟薇薇猝不及防地被他拉扯過去,還沒來得及反應,腦門就撞進一個溫暖寬闊的胸膛。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壞了,剛才包紮好的傷口,肯定又要裂開了。

「薇薇。」紀程然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擁入懷中,力氣大得仿佛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粟薇薇:「唔……」TMD老娘快要窒息了混蛋。

「薇薇,永遠不要離開我,不要拋下我,好不好?」他淺淺吻着她額額頭,聲音低低的。明明是囈語,她卻從他語氣中,聽到了某種無以名狀的痛哭,如泣如訴。

雖然兩人之間連那什麼都做了,偶爾也被他占占便宜,可像這樣被他密密麻麻地輕吻額頭,她還是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你別親了行不行……我答應你,公寓暫時借你住,就算你交不起房租,也暫時不會趕走你。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行了吧?」

「真的?」紀程然抱住她的頭,火熱曖昧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一雙眼睛漸漸明亮。

橘黃色的燈光微醺,柔軟舒適的長沙發上,一男一女以上下姿勢疊在一起。紀程然身上僅穿一件單薄的T恤,而她也只穿了寬鬆舒適的棉質短袖睡衣,寬鬆的領口不知什麼時候往下掉落,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如白玉柔嫩細膩的肌膚,以及若隱若現的玲瓏曲線。

喉嚨滾動了下,他強忍下對她的欲望,輕輕將她鬆開,然後為她整理比扯得松松垮垮的衣服。

粟薇薇整張臉都燒起來,燙得她不敢抬頭。心裡卻是洶湧起伏,剛才她是怎麼了,居然沒有掙扎反抗,反而還擺出一副欲拒還迎的姿勢。嗚嗚,她好想去死啊!

揉了揉她的頭髮,紀程然滿臉笑意:「害羞什麼,咱倆又不是沒做過。」

「做你個頭啊。」她惱羞成怒,臉色緋紅,伸手就要去揍他,沒想到身體幅度擺動太大,反而差點往後摔倒下去,幸好紀程然足夠眼疾手快,及時將她抱住,這才避免她的頭與地面「親密接觸」。

「色胚,你的手往哪兒放?還不快放開我!」

「老婆,沒想到你的身材出乎意料的很有看頭啊。」

粟薇薇抓起幾個抱枕砸過去,「臭流氓!」然後手忙腳亂地收拾衣服,落荒而逃。

「威威」他突然叫住她。

粟薇薇跟逃難似的,哪裡還去搭理他,一下子就跑得沒了蹤影。紀程然無奈笑笑,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

扣在掌心中的絲絨盒子,慢慢合上,蓋住了絢彩奪目的光芒。

現在還不是求婚的好時機,她還需要一段適應時間,如果太過倉促,只會適得其反。

他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自己。

粟薇薇接到林硯的電話趕到公司,得到的確實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

「什麼,你說蘇夢果失蹤了?」

林硯叉腰站在落地窗前,臉色難看複雜,腳邊還散落着不少文件紙張。聽到她的疑問後頷首,轉過身來,語氣多了幾分冷硬:「有目擊者證明,昨天曾在一家西餐廳里見到蘇夢果,調查餐廳的監控後,發現你也在現場。」

他那質問懷疑的口氣,令她心裡一顫。

粟薇薇彎腰從地上撿起散落在地的文件,仔細看了一下,其中有幾張,正是她在餐廳里偷拍蘇夢果的圖片,而其餘則是一些當時在餐廳里用餐客人的口述記錄。她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董事長,你叫我過來想說什麼?」

「薇薇,你太讓我失望了。」林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冷靜下來:「死了一個沈夕,現在又來失蹤一個蘇夢果,而且這兩名女星在失蹤前都被你跟蹤偷拍過,然後杳無音訊,如今蘇夢果下落不明,你跟我解釋一下,到底在搞什麼鬼?」

林硯的話,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跟我沒關係。」她抬頭只是他打量的目光,「作為一名狗仔,我跟蹤偷拍有什麼錯嗎?」

「你沒錯,可你跟蹤的這兩個女星全都失蹤出事,你的問題就來了,明白嗎?」他儘量壓抑住怒氣,放軟了聲音:「現在不關是媒體輿論將矛頭指向公司,還有你,就連警方,都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你說吧,現在怎麼辦?」

可以的話,他不想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粟薇薇不僅是他的師妹,更是他相當看好的職員。他對她一向只有欣賞和讚美,從來不捨得對她大聲說話,哪怕她有的時候固執任性一些,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粟薇薇也從來沒有辜負過他的期待,工作起來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認真負責,甚至要賣命得多,所以,他一直有心要將她的職位提一提,就當做是對她額支持和鼓勵。

如果沒有發生沈夕失蹤遇害,以及現在連蘇夢果都失蹤了,一波未平,事情發展已經超乎他的意料。

「我去找他們說清楚,蘇夢果失蹤跟我沒關係,跟公司更沒有關係。「粟薇薇咬緊嘴唇,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