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下午時間,粟薇薇在蹲點處終於等到目標出現。

沈夕,近幾年大紅大紫的明星,憑藉幾首情歌紅遍大江南北,演唱會繞着亞洲轉了幾個圈,後來攀上某個家族的富二代,在富二代支持下拍了十餘部影視劇,有顏值有演技,沒過多久便迅速躥紅。去年在巴厘島與富二代高調完婚。

這本來是個普大喜奔的事,在娛樂圈,明星嫁入豪門數不勝數,許多長得漂亮的女人,可不就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被豪門選中,飛上枝頭變鳳凰麼。照理說沈夕出道之後順風順水,還如願嫁入豪門,不應該在結婚一年後就搞事情。

但事實往往出乎意料。

當沈夕跟一個男人親密依偎着從私人別墅里走出來時,儘管吃驚,粟薇薇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重任,立即舉起微型攝像機,將他們兩人出來的一幕拍下來。很快,沈夕與那個神秘男人上車揚長而去,看樣子還有後續部分。

作為一名兢兢業業的狗仔,怎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粟薇薇立即衝到馬路攔了一輛的士,坐上去指着前方的奧迪R8,「師傅,跟上那輛藍色奧迪,不要靠太近,千萬別跟丟了。」

司機一看這陣勢立即明白過來,猛踩油門緊追上去。

沒想到追着追着,居然到了市中心的皇冠大酒店。

「咦?那車子裡的女人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司機停下車,疑惑地盯着前方。

「狐狸精都長那樣,我老公就是被她昏了頭,天天跟我鬧離婚。」粟薇薇裝模作樣地摸了一把不存在的淚水,面容悲戚,「我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司機大哥,你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

「好嘞,姑娘你可彆氣壞身體。我就在外面,等你收拾了渣男小三,我再送你回去。」司機看她地眼神頓時多了同情。

「謝謝。」

尾隨沈夕進去,沒想到皇冠酒店內部構造那麼寬敞,只一眨眼,面前就沒有了沈夕與那男子的蹤跡。粟薇薇不禁惱怒自己,早知道剛才在外面就不該磨磨蹭蹭,這下可好了,居然把目標跟丟了。

她來到前台詢問,前台招待很客氣地表示,酒店保護每一位客人的隱私,絕對不可能將客人的資料泄露給她。

次奧!

本想着這一次要趁機拿到一個爆炸性新聞,順便衝擊一下接下來的主管選拔。她到林氏傳媒已有兩年,工作業績出類拔萃,加上師兄林硯的照顧,這個主管她勢必要拿下來。

而這一次關乎沈夕的猛料,就是她衝擊的籌碼。不然,部門裡資歷比她高的人不少,她拿什麼去跟別人拼?

可現在,沈夕不知所蹤,單憑她剛才拍的那幾張照片,還是不夠造成震感。最重要的是,證據不確鑿。

捉賊拿贓捉姦成雙,就算是狗仔,她一向是講究證據確鑿。不然,再猛的料,她都不會發表出去。

在休息區踱步幾圈,粟薇薇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話。

「老婆,前面的穿着黑色大風衣長頭髮的美女老婆!」清朗聲音,很是好聽。

粟薇薇愕然轉身,然後就看到一張欠扁的俊臉,在面前不斷放大,臉色一變,「怎麼又是你?」

「老婆大人,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下我,一定是來找我的對不對?」紀程然沖她溫柔笑了笑,一臉驚喜。

找你——個仙人板板的。

青筋暴跳,想到還有任務在身,粟薇薇環顧四周的工作成員,忍了又忍,「誰來找你了,死色胚,你媽沒告訴你別隨便管別人叫老婆嗎?」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換做別的登徒子早就吃干抹盡腳底抹油了,偏偏他還不知死活撞上來,明明已經放過他一次,居然還敢招惹自己。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HelloKitty!

努力平復下情緒,粟薇薇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另外一條通道走去。她就不信邪了,這個色胚還能那麼陰魂不散。

紀程然連忙跟上去,緊緊黏在她背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粟薇薇四周尋找沈夕與情夫的身影,未果,背後的噁心色胚又如影相隨。終於忍無可忍。在拐彎到衛生間的一剎,猛地轉身攥起他的前領,將他拖到衛生間進去。

紀程然被她攥住領子,身體又被她按壓在牆壁上,一米九人高馬大的男人,卻被一個不到一米七的苗條女孩壁咚,那情景看起來,說不出來的詭異和曖昧。

「你到底要跟我到何時?」

紀程然看了她一眼,嘴角掀起一抹溫柔笑意,「作為一名合格的丈夫,隨身保護嬌弱纖細的妻子,是我的責任。」

嬌弱纖細,她嗎?

這真是她聽過的最無恥最虛偽的情話。

「我不是你老婆。」粟薇薇咬牙切齒瞪着他,越看他那慵懶的摸樣越是不齒,目光從他那張俊逸的臉向下看去,不經意瞥見他黑色制服胸前的掛牌,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你是這家酒店的職員?」

紀程然看了掛牌一眼,輕飄飄的說:「鄙人不才,正是這家酒店的大堂經理。」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變態渣男居然是這家六星級酒店的經理!

計上心頭,粟薇薇放開他,往後退開兩步,勉強擠出笑容:「既然你是經理,看在我放過你沒有報警的份上,是不是應該傾情回贈幫我一個忙?」

紀程然見她目光閃爍,只要每次一動小腦筋時,那雙黑曜石的眼睛就轉來轉去,好像會說話一樣,透着一絲狐狸的狡猾,簡直可愛有趣極了。

不愧是他的老婆,連動壞心思時都這麼耀眼可愛。

聯想到她的職業,紀程然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什麼忙?」他故作疑惑地看着她。

粟薇薇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這不好吧?」紀程然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搖搖頭,認真地說:「泄露本酒店客人名單,被發現可是要開除的。而且保密也是我們的工作職責。」

一聽到他拒絕,粟薇薇頓時拉下臉來,但一想到接下來還要有求於他,到嘴邊的怒罵硬生生咽下去。

「只要你幫我這一次,之前咱們一筆勾銷,我不會跟任何提起你侵犯我的事。不然——」她作了一個齜牙咧嘴的動作,沖他惡狠狠道:「根據我國刑法,QJ罪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幫我還是坐牢,你自己看着辦。」

喲,這小丫頭還敢威脅他?

紀程然頓時覺得有趣極了,更有趣的是,這小丫頭似乎還誤會了什麼,以為昨天晚上他將她什麼什麼了,這真真是冤枉啊,還以為這丫頭什麼都知道,看來真是高估她了。

不過,看她誤會,着急發狂,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想解釋清楚呢?

「老婆,我知道昨天晚上是我的錯,作為彌補,我願意負責任。」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紀程然認真道:「既然發生了那種事,我們索性結婚吧?」

結婚?

她被嗆了幾口。

笑話,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粟薇薇也不會跟一個QJ犯結婚。更何況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怎麼可能因為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就將自己的一生搭進去,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有這個混蛋變態,才能把人生大事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結婚的事以後再說吧。」她着急地看了看四周,催促道:「別蘑菇了,快點幫我調查沈夕的房間號。」

在紀程然「無私」幫助下,粟薇薇順利得知沈夕與情夫開房的細節,並且化妝成酒店服務生,在總統套房門外蹲了一個下午,拍下了沈夕與情夫滿臉春色離開套房的照片,並且在房間裡取得了兩人偷情的證據——兩隻用完的套套,以及沈夕忘記帶走的絲巾。

大功告成!

紀程然看着她在房間裡翻箱倒櫃,一會又去垃圾桶里翻了半天,搖搖頭,「老婆,垃圾桶沒有金子的。」

「你懂什麼?」粟薇薇轉過頭來,鄙夷看他一眼,淡定晃了晃手裡的套套,「別小看這垃圾桶,作用可大了,我們的猛料要從哪裡來?就是這從這不起眼的垃圾桶里一點一滴翻出來的。」

紀程然被她噎住,一時語塞。

檢查完所有的蛛絲馬跡後,粟薇薇心滿意足,正打算離開酒店,卻被紀程然攔住,「老婆,負責任的事……」

她猛咳幾聲,連忙說道:「我認真思考過了,結婚講究的是個你情我願。昨晚上我是醉酒糊塗,你是精蟲上腦,咱倆之間就是那個稀里糊塗,一失足成千古恨。而且我對QJ犯沒有任何興趣。反正現在社會那麼開放,我就當做睡了一回鴨,看在你今天幫我的份上,咱倆以後誰也不欠誰。」

被人死纏爛打遲早出事,這件事還要快刀斬亂麻。

而且。她真的不想跟稀里糊塗下認識的男人扯上關係。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沒了已經夠讓她將自己扼腕不已,她必須不斷催眠自己,純當自己睡了一回免費的鴨,而且還是公鴨中的極品鴨。

紀程然:「……」

臨走之際,眼看他又要跟上來,粟薇薇臉色一沉,警告道:「你就不要再死纏爛打了。以後萬一碰面我就當不認識你,OK?後會無期。」

紀程然本來還想追上去,見她避之如蛇蠍,終於剎住腳步。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角慢慢掀起一抹笑容。

薇薇,來日方長,你逃不掉也躲不開的。

紀程然對於追妻大計,勢在必得。

離開酒店之後,粟薇薇就接到了大老闆的電話,回到辦公室後,急急忙忙將偷拍到的相片遞交上去。

對於她的工作效率,林硯很滿意。

將她跟拍到的照片看了一遍,臉色凝重,待看到她送上來的包裝在透明塑料袋裡的TT,臉色划過一抹鬱悶和懊悔,「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怎的連這種髒東西都撿上來。」

他本是在自言自語,卻被粟薇薇全聽了去,「師兄,這不是你以前教我們的嗎?身為一名職業狗仔,就要有豁出去的不要臉精神,別說是幾個套套了,縱是現場床單上或者地板上出現任何液體,舔也要舔回來鑑定DNA,堅決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可靠猛料。」

說完,還狗腿地嘿嘿笑幾聲,形象十分猥瑣。

林硯瀑布汗了汗,扶額噁心了下。

他突然有點後悔,當初留下她當狗仔究竟是好是壞。

現在的她,固執堅強,世故圓滑,身上再也沒有半分大學時代的單純和不諳世事,渾身上下,卻透着另外一種更加迷人的魅力。

認真、負責。

他打開右側的柜子,看了眼放在最上面的兩張音樂會門票,唇角動了動,終於下定決心,自然而然地把話說開:「薇薇,今晚在市中心有一場音樂會,我這裡正好有兩張票,你要是有空的話一起去?」

音樂會?師兄平常不是最討厭那些咿咿呀呀的音樂會,說是聽了犯困麼?

粟薇薇正要回應他,包包里的手機頓時響了起來。

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粟薇薇暗道不妙,她就知道跟方遠哲分手這事,遲早要傳到父母耳朵里。沒清淨幾天,家裡二老的電話果然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