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韻將那陵閣的人的傷口上方用布繩紮緊避免毒物擴散,而後用外疆帶回的傷藥小心的灑在已經黑化的傷口處。

可能是感受到了刺激,男人吃痛的皺了皺眉毛,可是就是睜不開眼睛,看來毒發不能再久了。

南韻思來想去,終於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她對着芍兒說道:「去把住持請來。」

芍兒應了一聲便出門去尋住持,男人的傷口實在疼痛,忍受不住發出嘶嘶的倒吸氣的聲音。南韻仔細看着男人的臉龐,額頭冒出幾顆黃豆大小的汗珠。

「堅持住。」南韻安慰着男人說道,又用手帕貼心的幫男人擦乾汗珠。突然男人抬手一把抓住了南韻的手,南韻一驚,並沒有掙脫而是繼續為他擦汗。

芍兒帶着住持推門而進,芍兒很機靈的連忙把門關上。南韻見住持進門連忙起身,她領着住持往床邊走去,住持看到那男人的傷口後大驚失色。

「住持休要驚訝,這位受傷來此地躲避誤闖我的房間,在佛門重地還是慈悲為懷,懇請住持快幫忙醫治吧。」南韻滿臉緊張的說道。

住持不知為何手顫抖起來,他思量幾分後點點頭,又叫來幾個小和尚將那男人一起抬走了。住持就要離開時南韻連忙叫住他。

「住持,希望今晚之事您務必保密。」

住持聽後點了點頭:「請南小姐放心。」

重生後的第一晚,無論如何南韻也是無法輕易入眠的,她轉頭看到月光透過窗戶縫隙灑進屋內,像極了在冷宮時澈兒枕在她的腿上,而她就這樣呆怔的看着月光哼着搖籃曲。

一時情感全都湧上心頭,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直至枕邊。不知到了幾更,南韻才沉沉的睡去。

次日快到了晌午南韻才醒來,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芍兒一直守在南韻床邊的茶桌上刺繡,見南韻醒來後,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針線。

「小姐你醒啦,我去打水。」芍兒每天都是沒心沒肺的一副開心樣,南韻看着芍兒這般歡快的模樣,自己也跟着心情好了起來。

南韻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今日要到佛前虔誠祈福,要儘快了,不然要錯過吉時也是一天陽氣最重的時候了。

南韻深信佛的存在,因為她記得上一世在刑場之上時,穿着白色囚服一言不發滿眼都是悲涼,刑場下面圍觀的民眾們聽說當朝皇后不檢竟然私下與侍衛通姦,皆對她十分唾棄,不少人朝她扔雞蛋菜葉。

南韻忘不了那樣的侮辱,也忘不了這一幕都是誰一手造成的。劊子手揮刀前南韻閉上眼睛,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頭讓自己清醒,這不是夢,這是事實!就算要死,也要記住霍明成和祝瑤的臉。

請求上天開開眼,為何自己的命運如此悲慘,為何作惡的人卻逍遙自在登上皇位後位。

南韻再次睜眼果然就重生回到了15歲那年,一切重新開始,她感謝上天聽到了自己的心聲。

「小姐?小姐?」芍兒端着水盆站在南韻面前,見小姐出神了許久。

南韻回神連忙朝着芍兒笑了笑:「嗯,好,快收拾吧,一會就去前佛堂。」

南韻洗漱完畢挑選了一套素雅的淡藍色衣服,上好的江南綢緞上面又融合了精美的刺繡,南韻配着只插了一根同樣淡藍色的珠花,簡潔大方。

「走吧,去佛堂。」南韻對芍兒說道。

很快便到了佛堂,南韻見兩側僧人都在安靜虔誠的念經,便小心翼翼走進去,跪在蒲團上面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靜心祈禱。

「謝佛開恩,容我可以重活一世,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被惡人欺負,我也會竭力保護南家,不被霍明成利用後慘遭滅門。也請求佛祖開恩,希望父親大人可以像上一世一樣,平安歸來。最後,希望澈兒,此生不要再做個苦命的孩子,投胎去個好的人家吧。」

南韻心中一遍遍的將想要祈禱的三件事情反覆默念,這就是她目前最希望的事情了,自己實在是掛念着澈兒,自己真的愛澈兒,便讓他重投去個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生自在。

南韻跪了許久,住持站在一邊向芍兒點頭,芍兒領會於是將南韻扶起。

南韻走到住持面前,小聲的問道:「請問昨晚那黑衣人,住持安排在何處了?傷情如何了?」

住持抬起手行禮說道:「南小姐放心,本僧已經安排到了偏房,昨日也連夜請了大夫將傷口的毒息數去除了。」

南韻鬆了一口氣,像住持鞠躬說道:「那謝謝住持了,我一會去偏院看一看他。」

「南小姐心善,佛祖定會一直庇護你。」住持說道。

離開了佛堂,南韻帶着芍兒往偏房走去,小僧在前面帶路,南韻卻在琢磨着見到了那人如何說話。

沒想到還沒見到那個黑衣人,便先見到了祝瑤。去往偏房的路上需要經過一個池塘,祝瑤正領着丫鬟在池塘邊。

南韻看到祝瑤腳步便慢了下來,澈兒的臉一瞬間浮現在了南韻的腦海中。在獄中時,祝瑤派人給她一個方盒子,盒子中正是澈兒的頭顱,南韻永遠忘不到澈兒滿臉是血的頭顱被放在盒中的樣子。

祝瑤在監獄外得意的猖狂大笑,而她緊緊抱住盒子仰天大哭,可是喉嚨什麼也喊不出,眼淚也早已流盡,兩行血淚流到下巴一滴一滴落在獄中地上的稻草上面。

祝瑤!祝瑤!!

「哎,你們兩個過來一下,這裡人手不夠幫我一下。」南韻還未開口只是盯得出神恨的出神,不成想祝瑤卻先開口,朝着遠處的南韻和芍兒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