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渾渾噩噩的回到辦公室，準備拿包直接離開公司。剛一到辦公室，便發現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對着她指指點點，看她的眼神和之前會議室里那些女人的眼神一樣，帶着鄙夷和嘲諷。

「快看，宋佳回來了，都先別說了。」有人小聲說道。

「怕什麼，她這次給公司闖了這麼大的禍，我說說又能怎麼樣？」

「對啊，說說怎麼了？」

「......」

他們全都知道了嗎？宋佳心事重重，卻沒心思理會那些人的閒言碎語， 拿了自己的包準備直接離開。

「就是，沒本事就別逞強，真是不要臉，看到人家唐總多金帥氣就去勾引倒貼，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德性，就那飛機場似得麻杆身材，連方如姐的腳趾都不如呢！」

方如立於人群之中，白裡透紅的臉上，一派春風得意。餘光瞥見宋佳要走，立刻從人群中走出，幾步邁到宋佳面前截住她的路，冷笑道：「宋佳，我還真沒看出來啊，你平日看着清白正經，原來不過是裝的道貌岸然，骨子裡卻這麼賤，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敢勾引唐總。」

「就是，就是，真是不要臉。」 周圍的人紛紛見風使舵。

「我們公司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你自己不知羞恥也就算了，還連累我們全公司，這次的大生意沒了，全都怪你。」

「......。」

一時間各種指責攻訐湧來，宋佳卻一聲不吭，只對擋在身前的方如冷冷道：「讓開，我要走了。」

「走？」方如不退反進，靠近宋佳，鄙夷道：「你上哪去？人家唐總已經走了，你還想不知羞恥的追過去嗎？」似乎知道宋佳在公司的處境堪憂，加上周圍人的群起圍攻，方如越發無所顧忌，冷冷譏笑道：「宋佳，你到是精明，知道自己拿錯了文件，所以想着提前勾引唐總，好讓他原諒你犯的錯？不過你真是高估自己了，犯賤也要搞清楚對象是誰，唐總是什麼樣的人物，他會看上你？」

「你說什麼？我知道自己拿錯了文件？」宋佳原本準備饒過方如離開公司，聽了方如這番話，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緊緊盯着她問道：「你怎麼知道？」

宋佳忽然想起之前換人的時候，方如表現出的不尋常，聯想到她剛才說過的話，一下全都明白了。原來她從趙經理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方如已經在偷看她的文件，還騙她說在找筆。方如早就知道文件有問題，卻執意不說，怪不得她極力推拒這次主講的機會，她是故意的，故意想讓她出錯。

「我，我怎麼知道？」被宋佳質問，方如眼神飄忽，故意轉移話題道：「我只知道你是真賤，在公司里勾引趙經理也就罷了，他年紀一把或許還能被你勾引，但你竟然敢勾引唐總，真是自取其辱。」

「你住口！」一聽到方如又在污衊趙經理，宋佳立刻炸了毛。

她怒瞪着方如，指着她大聲呵斥道：「方如，你的心思可真是歹毒！明明發現了優盤有問題，卻為了一己私慾，不惜以公司失去這樁大生意為代價，也要讓我出醜。現在好了，公司丟了單子，我也如你所願出了錯。你現在是不是志得意滿，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我告訴你，你蠢透了！」她心中憋着一股悶氣，目光掃過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諷刺道：「可笑你們這些人還在恭維她，公司現在什麼光景你們不知道嗎？已經兩個月沒發工資了，若這單生意成了，你們這個月或許還有獎金可發。可惜，這單大生意現在丟了，你們這些人，全都等着去喝西北風吧！」

「宋佳，你在胡說什麼呢？」即便對看熱鬧樂見其成，但失業卻是關係每個人切身利益的大問題，宋佳的話雖然初聽起來有點危言聳聽，但公司這麼多人，總會有人認真思考。起初他們都認為宋佳要為公司這次丟單付全責，現在聽她的意思，難道方如早就知道，卻故意緘口不言？一時間，各種疑惑的目光都轉到了方如身上。

「大家別聽她胡說，文件是她做的，出了問題自然是她的錯，」方如後悔自己剛才的失言，被宋佳找出破綻。這會兒見不少人都看着她，急急辯解道：「你們難道都忘了，宋佳剛才還在會議室勾引唐總，難道這也是我讓她做的嗎？她現在犯了錯，不但不知悔改，還想推卸責任，你們不要被她騙了。」

各執一詞，這些不知內情的人，搞不清楚他們兩個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只知道確實是宋佳搞砸了這次談判，於是再次將槍口對準宋佳。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指責宋佳，其中還夾雜着很多不堪入耳的難聽話。

宋佳不願和這些人糾纏，卻苦於被圍在中間無法脫身。最後方如竟帶頭動手，很多人都開始對她拉拉扯扯，場面一片混亂。

「住手，都給我住手！」突如其來的大喝，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趙經理滿臉怒氣的走過來，掃視所有人，嚴肅道：「都沒事做了嗎，全都回自己的位置。」

「你怎麼樣？沒事吧？」趙經理走到宋佳身邊，皺眉問道。

人群雖然散去，但宋佳卻形容狼狽。右手的紗布在撕扯中又滲出了血跡，髮絲凌亂，外衣被扯開了口子，上面全是褶皺。聽到趙經理的詢問，宋佳忽然眼眶一熱，連忙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包。

稍稍緩了緩，宋佳站直身體對趙經理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服：「經理，我先走了。」

趙經理沒在說什麼，點了點頭。

宋佳沒有任何停留，她離開公司打車回了家。一路上，唐煜的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交替出現，一樣的菱角分明，俊美無雙。

因為是工作日，出租車在路上暢通無阻。

到了地方，宋佳匆匆付錢，下車後，用最快的速度朝家裡奔去。打開房門，徑直衝進臥室，從箱子最底部翻出一張很舊的照片。將照片拿在手中的時候，才任由自己無力的滑坐在地。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老舊的居民樓，兩個男人站在居民樓前，手臂抬起，互相搭在對方肩膀上。其中一個頭戴黑色沿帽的男人，面容十分英俊，大眼睛高鼻樑，嘴唇淡薄，下頜的弧度完美。

這個男人，儼然和唐煜長得有八九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