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宋佳的話音落下，會議室里一下陷入了死寂。總經理的臉色更是漲成了豬肝色，瞪着宋佳的眼睛，幾乎要飛出眼眶。

「宋佳！」陸川低斥了一句。他記得明明讓趙寶德將人換成方如了，怎麼還是這個宋佳來了？來了也就罷了，好歹先安安穩穩的過了這關再說。她現在這是要做什麼？

「你想問我的名字？」唐煜終於接了宋佳的話，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似乎蘊含着某種特殊的力量，聽得陸川眉心直跳。

「是。」宋佳的回答很簡短，卻讓陸川有一種大禍臨頭的危險感。他現在唐煜還能這樣平靜的講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

「咳，」千鈞一髮之際，唐煜身邊的許寧突然尷尬的輕咳一聲，「陸總經理，我們唐總是長得雖然好看了些，但貴的公司員工未免，」他頓了頓，措辭道：「過分熱情了些，這，不太妥當吧？」

眼見着陸川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要忍不住暴發。趙經理也顧不得其它，使勁推了推宋佳的肩膀，沉聲提醒道：「宋佳，還不快請唐總入座？」

記憶里那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隨着趙經理的大力推搡，從宋佳的腦海中破碎，化作點點記憶的碎片。

趙經理推的很用力，宋佳扶了一下桌子才堪堪站穩。再看向唐煜的時候，眼神已經恢復清明。「抱歉，」宋佳拉開椅子，對唐煜露出職業的笑容：「唐總請坐。」

唐煜橫了橫多嘴的許寧一眼，對方接收到他的目光，立刻低下頭不與他對視。唐煜這才看向已經恢復正常的宋佳，又掃了掃翹首以盼的眾人，眼睛微微眯了眯，坐在了椅子上。

他一坐下，陸川和趙經理全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陸川歉意的對唐煜解釋道：「唐總莫怪，宋佳這丫頭沒見過市面，乍然見到唐總天人之資，一時忘形，所以才會言語失度。」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唐煜的臉色，見唐煜的目光落在宋佳身上，似乎沒有生氣，才斟酌着繼續說：「您之前不是提出，要了解一下我們的產品嘛，這次的分析報告就是宋佳做的，她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一會兒您聽她講的時候就知道了。」

唐煜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在桌面上，一下下很有節奏，他淡淡瞥了陸川一眼，緩緩道：「開始吧。」

宋佳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實在是這張臉太像那個人，每次想到這個人，她都會恨咬牙切齒。剛剛見到唐煜的那一瞬，她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當年那個無恥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一樣。

襯着幫助宋佳整理資料的空檔，趙經理靠近她身邊低聲警告道：「宋佳，我不管到底是怎回事，這次談判的對公司非常重要，我不允許你再出任何差錯。」

宋佳對趙經理輕輕點了點頭，走到講台上。對眾人微微鞠了一個躬，露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唐總好，各位領導好，我很榮幸被公司選中，就公司的產品為各位做詳細講解，下面請各位先看一段演示文檔。」

講話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唐煜看她的犀利目光，宋佳一個沒人住，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唐煜的神色波瀾不驚，幽幽暗暗的瞳孔，仿佛暗沉的潭水，深不見底。手一抖，宋佳點開了文件。

「咦？怎麼回事？」

「是啊，這是什麼東西？她怎麼放這個？」

「我的天......」

宋佳剛要直起身說社麼，忽然發現底下的同事開始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她愣了愣，也不知怎麼，再一次朝唐煜看了過去。

唐煜此刻的表情也變了，看起來有些奇怪。

「宋佳！」沒等宋佳在仔細思考什麼，陸川終於忍不重重拍在桌子上，他從位置上站起來，額頭青筋暴跳，指着宋佳大怒道：「你這放的是什麼？你的腦子呢？是被驢踢了？還是灌入了豬腦？」

放的什麼？宋佳聽了陸川的話，後知後覺的看向大屏幕，這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怎麼會是這個呢？她明明記得早上拿的是做好的文件啊？

「陸總，」唐煜停止敲擊桌面，面無表情的看向陸川，淡淡道：「我看，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到此為止吧。」

「別啊，唐總！」陸川顧不得對宋佳發火，立即轉頭對唐煜央求道：「唐總，您看，我之前已經約您談過無數回，您總說沒時間，後來我斷斷續續的為您講解了我們公司的產品，您也大致了解了，這才答應過來這一次。現在只差這最後一步，在商議一下就該簽合同了，您不能因為這一點小事情，就取消合作啊！」

「沒這個必要。」唐煜向來乾脆利落，站起身便朝門外走，他這一走，帶來的那四個人也都整齊的跟在他身後。

「唐總，您別走啊，」唐煜走一步，陸川跟一步，口中還不停的說些試圖挽回的話：「這次是我們的錯，我給您道歉行嗎？您再說個時間，下次，下次我們一定準備的妥妥噹噹，保證不再發生這樣的事。」

唐煜對陸川的祈求置若罔聞，不一會兒便走出了會議室。

「唐總，您不能這樣啊......」陸川的請求聲也漸漸遠去，宋佳仍舊呆呆站在原地。

趙寶德沒有跟着陸川一起去追唐煜，他雖沒有同唐煜正面打過交道，但唐煜在生意場上的名聲，他是聽過的，向來說一不二。這個人做事嚴謹，自己極少出錯，也不容許別人拖拉犯錯，若是合作的另一半不合他的意，即便之前鋪墊的再好，也很難重新挽回丟失的形象。

之前宋佳做出那種奇怪的舉動，趙寶德還以為唐煜會當場發作，沒想到他竟然忍了下來。不過，看唐煜剛才的樣子，這次的合作恐怕是廢了。趙寶德重重嘆了口氣，他們這家是小公司，陸川是公司的總經理，也是總司的最高決策者，這生意被宋佳搞砸了，不知道接下來陸川會怎麼發火。

打發走了會議室里的其他員工，趙經理走到宋佳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你今天狀態不好，回家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