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晴猛地推開慕瑾卿的身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她不相信他們的話,一定是蘇婉心聯和慕瑾卿故意欺騙自己的,想讓她傷心難過。

可是這麼想着,眼淚卻仍是無可抑制地流到嘴角,鹹鹹的,帶着滿腔的哀怨。

蘇以晴直直地衝進病房,恐懼般的死寂衝擊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直恍恍的闖入,等待她的卻是一襲白布鋪蓋全身的蘇文,印出的輪廓顯得孤單蒼茫。

「爸!我來了!我來看你了!」蘇以晴猛地撲到蘇文的面前,手指觸碰之處,都泛着蝕骨的冰冷。

她顫抖着手指緩緩地掀開那層白布,蘇文蒼白的臉緩緩地印入她的眼帘,蘇文緊閉着眼,僵硬地躺在床上,好像深深沉睡的玩偶。

「爸,爸……」蘇以晴撕心裂肺地喊着他,明明知道得不到回應,卻還是不肯放棄。

「爸,對不起,是我沒用,我救不了你!」蘇以晴哭的聲嘶力竭,癱軟在地。

縱然她再堅強,在面對親近的摯愛永離人世的那一刻,她也會脆弱,縱然再隱忍,在默默承受了那麼多痛苦之後,她也會爆發。

她想,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她一心一意為高昕鋪了步步高升的康莊大道,沒想到最後卻被他反咬一口,奪了家產,父親在重壓之下中風,從此蘇家支離破碎……

而她為了挽救父親,嫁給了慕皓宇。

甚至為求全做了慕瑾卿的地下情人,任他羞辱玩弄。

最後,她只能拖着這具殘破不堪的身子無路可走。

她不僅什麼都沒有做成,反而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落了個殘敗不堪的下場。

蘇以晴在這一刻心如死灰,決絕地看了蘇文一眼:「爸,走到這一步,是我錯了,我不該輕易地相信別人。」

旁邊的床頭柜上還放着一把水果刀,是那天她來的時候帶來削水果的,沒想到現在還能派上用場。

她拔開刀鞘,目光死寂無波,對準自己白皙纖細的手腕。

她想,或許一刀下去就能痛快地脫離苦海,沒有背叛和玩弄。

幾乎是同一時間,慕瑾卿的大手突然闖入,緊緊地抓住刀身,阻止了她輕生的動作。

鮮血,順着他的手背滴落在地,他卻渾然不在意。

慕瑾卿怒氣沖沖地丟掉那把刀,也不顧自己手上還有傷,稍一用力便猛地將蘇以晴推倒在沙發上。

「蘇以晴,沒有我的允許,你也敢死?」慕瑾卿沖她大吼,他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生氣。

想起蘇以晴決絕的模樣,慕瑾卿便一陣脊背發涼。

天知道,看到她拿刀的時候,他有多麼害怕!

而蘇以晴卻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目光空洞,始終沉默不語。

就在此時,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闖進病房,一個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立在門口,目光呆滯地看着這一切,隨後便猛地撲在蘇文的身上。

王瑛想不到,再次和自己的丈夫相見已是天人永隔,到最後,她連自己深愛的人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悲痛欲絕,王瑛只覺得她呼吸漸漸困難,最後乾脆轟然倒地。

母親暈厥,蘇以晴猛地起身急匆匆地扶起她的身子,大叫一聲:「媽!」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醫生護士匆匆地把王瑛安排了一間病房掛水。

「是你讓人把我媽接來的?」蘇以晴站在王瑛的病房門口問他。

至始至終,慕瑾卿都陪在她的身邊。

「恩。」慕瑾卿輕吐出一字,其實,他早就得知蘇文活不了多久,特地讓人查了王瑛的下落,就是蘇以晴絕望之際派上用場。

蘇文死了,惟一能支撐蘇以晴的,大概也就只有這血濃於水的親情而己。

當初蘇家出事的時候,蘇文竟然留了一筆財產給王瑛,又讓人將她送到她的老家避難。

蘇以晴的目光始終沒有停留在他的臉上,甚至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只呆滯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慕瑾卿受不了她的無視,猛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對向自己:「蘇以晴,你要是再敢動自殺的念頭,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他的聲音殘忍決絕,每句話都是危險冷冽,「我要你記住,這輩子你永遠都無法逃出我的手心!」

他慕瑾卿要告訴她,他要定她了!

蘇以晴目光冷酷地盯着他,熟料,他卻按住她的後腦勺,懲罰般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