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若是不通過暴力的方式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馬恩絕對不會考慮使用暴力,他覺得那太有些浪費自己的智商了。當然,這也和使用暴力的成本過於高了一些有關係。馬恩在自己家裡巡視一遍,家裡唯一可以勉強可以做武器的,就只有馬錦兒用來砍柴的那把銹斧子了,提着這麼個玩意去錢莊,這和腦殘得帶把錘子去銀行,沒多大區別。

馬恩堅決的摒棄了自己可能出現的腦殘行為。

他智商很正常,雖然他自認為自己身手還過得去,但是,連穿越這麼驚悚的事情都能出現,難道就不允許這時代出現個把武林高手護院什麼的,他那點身手,在這些「高手」面前,只怕還不夠看,武術冠軍還能被菜刀砍死,他連武術冠軍都不是,充其量混到了個散打的段位。再說了,要是錢莊這麼好打劫的話,也輪不到他來動這心思了吧,咱們泱泱大國,可從來不缺乏三山五嶽的英雄好漢。

再說了,他需要的錢財,和錢莊裡的錢財相比,估計那是九牛一毛,犯不着弄這麼大的動靜,如果能找到這錢莊的主顧,他再尾隨打劫,怕是保險多了。嗯,雖然這法子有些猥瑣,不過,在他看來,這就叫可行性方案,前世無數案例證明這方案成功係數極高。

這是他把踏踏實實吃飽了肚皮之後,在房裡琢磨出來的萬全之法,他算是徹底明白什麼「鋌而走險」這個詞的含義了,倒是有心想去和那什麼破賭坊的老闆去嘮嗑嘮嗑,但是,他的經驗告訴他,眼前的這做法,只怕要更靠譜一些,冒着天大的風險弄點錢財,甚至有可能被官府通緝拿捕,也比去和一幫開賭場放印子錢的傢伙說道理來得現實。

說干就干,實際上,他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的了。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出現在了錢莊所在的街上。一直到了天都快黑了,他還是在街上。

他楞是在街角站了幾乎一整天,他都有些懷疑,這樣慘澹的生意,這錢莊怎麼開得下去,這一天進出錢莊的主顧模樣的人,他連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就在他發狠,要是今天等不到合適下手的對象,那他也顧不得後果,晚上來這錢莊走一遭了的時候,一抬青布小轎從街道的那一邊慢慢悠悠的晃了過來,停在了錢莊門口。

一個窈窕的身影,娉婷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一直隨在轎側的丫頭,急忙湊了過去,攙住那個那女子。

女人?馬恩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起來。那兩個轎夫放下了女人,晃晃悠悠的將轎子停在旁邊,他直接就無視了這兩個轎夫。他知道,這個時代女人出門坐轎子的,起碼都是有點錢財家底的,這和你在溜個彎就能到的地方,你絕對捨不得打車一個道理,這屬於高級交通工具了。你換隔壁趙大娘看看,你看她舍不捨得坐轎子。

在銀行門口攜帶大筆款項的單身女子,簡直是打劫者的最愛啊。向前個幾百年,在這古代的錢莊門口的也不例外,馬恩的眼睛一下都綠了,這是,天不亡我?

那一主一仆兩個女子,沒有在錢莊裡逗留多久,片刻功夫,就拎着一個小小的包袱出來了。馬恩看到,那在外面的兩個轎夫湊了過去,那女子拎着小包袱一頭鑽進了轎子,然後,那小丫鬟,隨着那轎子,晃晃悠悠的朝着來路而去。

馬恩吐出嘴裡咀嚼了半天的木棍,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這個時候來錢莊,還是一個女人,可以說明兩個問題,第一,這女人家裡沒有男人,或者是男人不在家,第二,這女人來錢莊的時候,可沒有大包小包,出來的時候,手裡卻帶着東西,而且,這可不像那些笨重無比的銅錢。

就她了!馬恩可不覺得打劫一個女人,有什麼沒節操的,節操那東西,快餓死的時候,還比不上半斤豬肉有用。這和節操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安慰自己道:死道友不死貧道,沒準這還是一個貪官污吏的家眷呢,自己也算是劫富濟貧了,嗯,劫她的富,濟自己的貧。

轎子在前面溜溜達達的晃着,馬恩在後面溜溜達達的跟着,走完了大街走小巷,沒多少時候,就到了一處青磚碧瓦的院子,看着轎子在那疑似後門的園子門前停下,馬恩犯愁了。

理想中的情況,目標應該往偏僻的地方去點,最好是出城,這幾步就到家了,豈不是叫他的打劫大計要胎死腹中了,這太不為咱們這些打劫的群眾着想了。不過回頭想想,他又釋然了,這個時候,天都快黑了,兩個女人出城去,未免有些不靠譜了,這又不是蒲大宅男寫聊齋。

一直隨着轎子而行的那個小丫鬟,在轎子停穩了之後,扭頭朝着馬恩這邊看來,馬恩有些尷尬。這隨着轎子進來之前,他可不知道這是一個死胡同,這被人注意到了,往前走肯定是不行的,立馬回頭,那也太顯得心虛,太着痕跡了吧!

還沒等他想出個對策來,那丫頭卻是離開了轎子,蹬蹬的朝着他走過來:「你過來,你別走!」

他站住腳步,下意識的指了指自己:「叫我?」

丫頭冷笑不語。他看了看自己身前身後、旁邊左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似乎,自己太過於心切了,或者所,對於這兩個女子,過於小看,就沒怎麼注意掩蓋行跡,自己孤零零的鑽進了這巷口,在這夜色中擺着poss,這不是叫自己難道叫鬼嗎?

「打街上就一直跟着我們,都跟到家門口來了,!,你想幹什麼!」小丫鬟叉着小蠻腰,努力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這個時候,馬恩才看的出,這還真是一個「小」丫鬟,整個就是一個十四五歲還沒長開身子的小女孩嘛!

「溜達,溜達,吃飯了消消食!」馬恩順嘴就來,說得流利之極,雖然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小丫鬟狐疑的看着他努力裝作一副很正經的面孔,好像就是為了配合小丫鬟的凝視一樣,他的腹中,突然發出一陣「咕咕」聲。他頓時臉就垮了下來,這也太丟臉了,不就是一頓沒吃麼,用得着抗議嗎?而且,還找這樣的時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在打臉啊!

「敢情,你剛剛吃的,都消食消完了!」小丫鬟眼睛裡滿是笑意,旋即臉色一板,「你是本地人?」

「嗯,當然,如假包換的本地人!」馬恩不知道她問這話有什麼意思,不過,算起來,他還真的是如假包換的「本地人」,雖然他連他現在身處什麼地方,壓根就不知道。

「那好,跟我來吧!」小丫鬟看了他一眼,丟下這麼一句話,自顧自的走了回去。

「那個,我不去成不?」看要小丫鬟離開,馬恩心裡湧起一種不妙的感覺,自己動了歪心思,只不過想劫點錢財,這兩個女人,不會是要劫色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不想吃苦頭,就乖乖跟着過來吧!」從空中飄過來小丫鬟的話,然後,然後馬恩只是微微一怔,就毫不猶豫的老老實實的跟着她走了。

原因很簡單,那兩個轎夫已經臉色不善的走了過來,馬恩看他們那身板,做轎夫簡直太屈才了,這特麼就是天生的黃金打手身材,他可以肯定,天天吃菜糰子偶爾用稀飯改善伙食,絕對餵不出這樣的體型,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的合作。

按照他的估計,如果不利用任何器械,還要排除這兩個傢伙不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的可能,他倒是可以在不受什麼嚴重的傷之前,將這兩個傢伙放倒。前提是他體力充沛吃飽了肚子。不過,眼下就算了,再說,似乎沒這個必要。

如果放到這兩個傢伙,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沒有任何後患的話,他不介意這麼做,可事情出現了轉機,他就不必如此了,不管這小丫鬟和他的主人,認為自己是幹什麼的,沒有叫這兩個傢伙二話不說就上來揍自己一頓,那麼肯定,自己對他們是有點用處的。

那麼,還是跟上去看看吧,自己都這樣了,他們還能把自己怎麼着。他一邊低頭走着,一邊有些狐疑的想道。來到這裡,他一直都沒有機會照照鏡子,難道自己的容貌不是潘安勝似潘安,還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帥哥不成?

小丫鬟直接將他領進園子裡的一處偏院,推開了一個房門,馬恩退了一步,屋子裡的霉濕之氣,鋪面而來。這破敗的屋子,分明是一個柴房,還是很久沒有人拾掇過的柴房。這是打算人身禁錮麼?馬恩翻了翻白眼。

「你在這裡呆着,等會樹上會給你弄點吃食來,別亂走,等下小姐要問你點事情,小姐要是滿意了,有你的好處,要是不滿意,哼哼!」小丫鬟張牙舞爪的威脅了着他,這神情他很熟悉,就像。。。就像一隻發狠的小貓。

「樹上?」他隨口問道,園子裡有樹,可是,不像結果子的果樹啊!

「我就是樹上!」一隻隨着小丫鬟,把他押進來的那兩個轎夫中的大個兒,抱着膀子走到他面前,斜睨着他:「你有意見?」

「沒,怎麼會有意見,我只是在想,你不會碰巧有一個兄弟,叫樹下吧!」馬恩眨眨眼睛,這名字,呃,有點歡樂啊!

「嘿,你倒是不傻,那個不說話的,就是樹下,你們好生親近吧,我去找小姐了!」小丫鬟看了看他們幾個,蝴蝶般的飛走了,一邊飛,還一邊喊道:「樹上,把他弄乾淨一點,他臭死了,臭到小姐,你就完蛋了!」

「兄弟馬恩,嗯,姓馬,名恩,剛剛知道了兩位的大名,還沒請教兩位的尊姓呢?」

「姓李!」樹上臉無表情的說道:「你是自己進去,還是我把你拎進去?」

「我自己進去,我自己進去!」馬恩才不逞英雄呢,一邊朝着柴房走了進去,一邊卻是臉上忍着笑意,這兩位轎夫兼打手兄的名字,簡直是太奪人耳目了,李樹上,李樹下,這樣逆天的名字,那得是多麼奇葩的父母,才能取得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