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雪匆匆趕了上去,挽住爵言希的手,只是沒說話。

她實在搞不懂他現在的想法,為什麼無緣無故會生氣,還用那麼冰冷的眼神看她。

兩人在一起那麼多年了,除去他結婚的兩年,她跟在他身邊也有八年。

他以前並不會這樣對她。

難道說,他喜歡司徒小小?

不可能!

任之雪立即在心裡否認。

他視司徒小小如仇人,怎麼可能喜歡她。

心裡各異的兩人,就這樣手挽手的離開了。

別墅里。

爵言希站在落地窗邊上,看着窗外輝煌的燈火,嘴裡叼着一根香煙,吸一口慢慢吹出一濾白色的煙霧。

任之雪端着一杯熱騰騰的牛奶走進來,就看到爵言希站在窗邊的身影。

男人長身玉立,貴氣逼人,側臉映照着窗外的冷月,絕美的線條現在卻冷硬的不近人情。

他如墨般溫潤的眸子裡注視着窗外,嘴角的笑容弧度卻泛着若有若無的涼意。

這是一個以溫潤如玉外表掩飾內心矜冷涼薄的男人。

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愛慘了他,愛了他十年。

任之雪把牛奶放在桌上,緩緩的走到爵言希的背後,伸手抱住了他,臉貼在他的背上。

「言希,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好嗎?」

任之雪說完,手抱得更緊一些。

「不用,我現在叫司機送你回去。」

爵言希一點點掰開她的手,冷冷說道。

他又拒絕了她。

她放下了女人所有的矜持,就是為了能成為他的女人。

她愛他,他也愛她,可是為什麼這十年都不肯碰她?

他每次都以各種理由來推脫她。

以前說她太小,現在呢?

爵言希目不斜視的繞過了任之雪,徑直走進了書房。

而另一邊。

花弄影帶着司徒小小來到了海邊。

海風吹着她的長髮,吹着她的整個人,有點冷,伸手緩緩抱着了自己。

走在那些沙灘上,低着頭慢慢的走着。

花弄影跟在她的身後,他其實不喜歡跟女人做這些無聊得事情。

但他覺得她與其他女人不一樣。

「你很愛他?」

花弄影看着她的背後,冷聲問道。

「是啊,很愛很愛,但現在不想愛了,累了。」

恍惚間,司徒小小回憶起似乎很遙遠的往昔歲月。

「沒認識他之前,別人說我是小混混,女土匪,打架、抽煙、酗酒樣樣精通。但認識他之後,我全部都不沾了,就像脫胎換骨一樣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們都說我瘋了,我甚至還去學了做菜那些鬼玩意,堂堂一個大小姐這麼低聲下氣的想去討好一個男人。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很下賤,改了那麼多,學了那麼多,他卻連看我一眼都不曾。」

司徒小小站在那裡說着,就好像一個怨婦一樣嘮叨。

也不管背後的男人怎麼去想此時的她。

她真的是瘋了,愛瘋了。

她瘋狂如痴的愛慘了爵言希。

但那個男人卻把她當猴子一樣耍,給她以為她想要的天堂,又殘忍的把她打入地獄。

這感覺很痛,痛的她無法呼吸。

冷冷的海風吹着她單薄的身子,花弄影看着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還幫她撩了撩背後的長髮。

「謝謝,還有剛才在『牡丹城』也謝謝你。」

恍惚回神的司徒小小一回神,看着眸色深沉的花弄影,下意識的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他跟爵言希一樣危險,她不想招惹他。

微微抬起頭,望着夜空的繁星點點,司徒小小閉了閉眼眸,深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之前我們還吻的熱情似火,想着沒必要這麼客氣吧?我不介意你再一次這樣對我。」

花弄影慢悠悠的說着。

再一次?

司徒小小眉心一抽,一次都夠丟臉了,再來一次她不如趕緊跳海里去好了。

「不會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司徒小小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

此時她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花弄影眸色深深的審視了她好幾眼,他並沒有多問什麼,轉身踏着沙灘一步一步向前走。

司徒小小坐在後排的車座上,報了個大概地址,便靠在椅背上。

她兩眼空茫的發了會兒呆,腦袋裡一片凌亂。

過了這半個月,如果爵言希還不肯放過她,她以後該怎麼辦?

她想離開,離開這個地方,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可離開這裡,她還能去哪裡?

不知過了多久,她呆呆的看着窗外,掃了一眼兩邊的街道,有點熟悉,突然大喊:「停車。」

花弄影緩緩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怎麼了?」

「我就在這下車吧。」

花弄影按下車門鎖,司徒小小擰了幾下車門沒擰開,有些緊張回頭看他:「你想幹嗎?我一沒錢,二沒色的。」

深更半夜,四下無人,他該不是想劫財又要劫色吧?

不過,劫財是沒不可能的,花弄影多的是錢。

至於劫色,她長的也就一般般吧,也沒這個必要劫色。

「……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像我這種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世界僅此一個。」

花弄影很無語,他今晚肯定是瘋了才帶她出來。

他在花叢中呆久了,什麼樣漂亮的女人沒見過,還不至於飢 渴到對一個離婚的女人感興趣。

而且她還是爵言希的前妻。

「……」

他那麼厚臉皮的夸自己,司徒小小完全是無言以對。

但她認真打量着他,上下瞟了好幾眼,搖了搖頭:「不像。」

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回答,花弄影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她又冒出一句:

「不過不能光看一個人的外表,就去評判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人不可貌相,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遠的不說,爵言希就是個裡外不是人的人渣,外表長的有多俊美,內心就有多狠多黑多毒多辣。」

花弄影愣了好一會兒,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這女人也太……直接了。

她就不怕他將這些話轉告給爵言希聽?

「你對你前夫似乎意見很大。」

花弄影這是明知故問。

司徒小小張了張嘴,但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算了。

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花弄影見她這樣,也沒再為難她,解鎖了車門。

「今天真的謝謝你,你不算是好男人,但也許是個好人,拜拜。」

車門打開後,司徒小小朝揮揮手,頭也沒回就走進一條有點昏暗的小巷裡。

花弄影看着她消失在長長巷子裡的那抹單薄身影,搖了搖頭。

她說他是好人。

可惜他不是。

從來都不是。

他不信爵言希對司徒小小這個前妻,一點感情都沒有。

如果他利用司徒小小來打擊爵言希的話,是不是會更有趣更好玩一些。

司徒小小現在住的是一房一廳。

三年前她救了一個小離,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小離在醫院醒來看到她,就抱着她只認她。

車禍的原因,他的智力比其他男孩要低,她狠不下心趕走小離,連她爸爸都不知道她在外面還養着小離。

準確的說,誰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買了個小房子。

以前有錢時,她安排保姆照顧小離,現在都是她在照顧,不過還好有他,不至於讓她的心涼的徹底。

司徒小小買了一盒炒粉回去,她怕世離餓壞了。

世離這名字很好聽。

她還記得那時她問他叫什麼名字,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就說了世離兩個字。

她回到家就看見世離蜷縮在沙發上,枕頭捂着腦袋。

像是睡着了。

回房拿了條厚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手剛要撤開,睡着的人就一把抓着她的手,拉了下去。

司徒小小就這樣壓在世離身上。

「小小、小小。」

世離微微睜開眼眸,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精緻小臉。

「小離,醒了,起來吃東西,以後別老占我便宜,你還要娶老婆的。」

司徒小小輕輕的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額頭。

不知幾時小離才能恢復正常,都三年了,一點都不見好。

智力還是不能和正常人一樣。

「我只要小小。」

世離白淨俊逸的臉龐似閃過一絲慌亂,他坐了起身抱着司徒小小,不肯鬆開,怕她會拋下他。

「好,我會一直陪着小離的,乖,先吃東西,要不然就餓瘦了。」

司徒小小拍了拍他的背,輕聲溫柔的說道。

她應該要教會小離自己做飯,不管是吃泡麵還是其他的,萬一以後自己幾天沒回來,那她的小離要怎麼辦?

世離雙腿盤坐在沙發上,因為人太高的緣故,一個人就占了大半個沙發,司徒小小坐在邊上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