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別跟她廢話了,她歉我們的,難道還不夠嗎?」安慕白看着母親仇恨地想要吞噬一切的樣子,就心疼的說道。

半晌,被安慕白稱作母親的女人,終於恢復了往昔的神色,正了正神色,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意,盯着她秀麗的臉龐,陷入了深思。

「沈珞,你可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頓了一會兒,她指着沈珞,又開始罵了起來,仿佛要把自己的恨意全都宣洩出來。

沈珞聽了她的指責,一臉的無奈,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更不明白安慕白把她帶到這兒來是何用意,不過她看到安母的樣子,就猜測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安伯母,沈珞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做錯了,如果真的是沈珞的錯,那麼請您一定要諒解。」沈珞平靜地說着,觀察着他們的神色。

「原諒,你叫我怎麼能原諒你呢?慕楓居然為了你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叫我們怎麼能原諒?」安母說着,掩飾不住內心的疲憊,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慕楓,安慕楓,這關安慕楓什麼事?一個安慕白就已經讓她夠頭疼的了,再加上一個安慕楓,這件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了?

「伯母,麻煩你說得清楚一點,這件事關安慕楓什麼事情,我根本不認識他啊!」沈珞說着,心裡疑惑漸深,她根本不認識什麼安慕楓,難道安慕白把她帶過來,是因為此事跟安慕楓有關,一下子,她的心裡就有點方向了!

「不認識,不認識,好個不認識,你回去問問那個從下一起和你長大的沈澈,或許,他知道安慕楓是誰?」安母強 壓住心頭的怒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出來,一字一句地說道。

聯想到沈澈的怪異,又想起了周媽的話,她總覺得沈澈和安慕楓之間有着什麼關聯,可是她具體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她的腦袋一下子亂了,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她就算足夠的聰明,也很難理清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伯母,我知道我並非和他有着血緣關係,但是如果他有什麼做錯了的事情,我會替他扛着。」沈珞說着,就抬起頭來直視着安母,一臉的不容置疑。

「你配嗎,你根本不配,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安母聽了她的話,心裡鄙夷着,嘴上唾棄着。

沈珞感到毫無緣由的遭到安母的痛罵,心裡一陣不是滋味!無論自己做過什麼,但是這件事一定是與他們無關的。聽到這裡,安慕白心裡總是忍不住,沈珞未免也有些愚笨,事情這麼明顯了,她怎麼還是不明白,好,既然她不明白,那麼這件事情就由自己說給她聽好了。

「沈珞,你知道沈澈是誰嗎?既然他跟你沒有血緣關係,那麼你難道就不會懷疑他是何人嗎?」安慕白看着沈珞皺眉深思的樣子,開始提點她了。

「這……」沈珞實在是想不出來,但是在她看到安慕白的時候,他就覺得他們像是哪裡見過的,再看到安母的眼神時,她就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沈澈,難道沈澈就是安慕楓?這個假設突然在他的腦海里閃過,不,不可能,她開始為自己荒唐的假設感到好笑。

「不錯,沈澈,就是安慕楓。」沒等她緩過神來,安慕白就開始說着,沈珞聽了這個消息,腦海里轟地一聲,似乎打了個霹靂。

「不,不可能的,這絕不可能。」她有些怔忪,又有些慌張,開始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她知道她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這句不可能是真的。沈澈,怎麼可能是安慕楓呢?這可定是個笑話,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的,不是嗎?

「沈珞,事情的緣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你,還是接受這個事實吧!」安慕白有些嘲笑的話語在她的耳邊響起,他倒要看看知道真相後的沈珞究竟會怎麼樣呢?這齣戲肯定很精彩,他想着,報復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沈珞,我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這個事實,告訴你讓你離開安慕楓,這樣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安母嚴厲地話,又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心為之一沉。離開他嗎,離開和他朝夕相處的澈,不,是安慕楓,她能做到嗎?

「怎麼,就這樣離開他不好嗎?離開她,你就可以重獲自由了,你知道的,他把你囚禁了二十幾年,從小到大,他都是把你養着的。都是拿錢供你吃穿,供你上學,還會哄你開心……甚至連,連……」安慕白刻薄的話,又冷冷地響起了起來。

「夠了,不要再說了。」沈珞立馬打斷了他的話,「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只知道自己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他說過自己是她一手帶大的女人,他曾經那麼親密地摟着自己,她知道是自己錯了,不該瞞着他,交男朋友的,是自己錯了,是自己不好!

「怎麼,不說話了,承認了?」安慕白的開始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你知道嗎,為了你,他連自己的父親臨死前,也不來相見,為了你,他和我們的關係一度的鬧僵,為了你,他甚至經常不回家。你知道我的父母有多麼的恨嗎,?二十年了,都二十年了?我都快要瘋了。」安慕白像是說出了一個隱藏許久的秘密一樣,現在終於說了出來,他有些激動又有些狂怒。

而安母則是冷冷地看着這一幕,淚水不知不覺地滾了出來。同樣是兒子,安慕楓從小就是備受寵愛,可是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沈珞,他就開始變了,變得一切都不再聽話了,甚至他聽得話,也都是為沈珞好的。當安母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她的心都涼了。直到有一天他說,他要獨自撫養她長大,可是她不允許,就連他的父親,他都要忤逆。

最後他們還是疼愛兒子的,希望兒子把她養大成人後,就還她自由。為此,他就捏造了一個身份,叫沈澈,開始獨自撫養她,自己也一手經營起了一家影視公司。可是安母期待的卻始終沒有發生,他反而越來越喜歡她了,就連他父親臨死前,他都不肯露面。

於是安母記在了心裡,開始對他漸漸地失望了起來,所以安慕白才繼承了他父親的事業。而為此,安母也開始怨恨起了安慕楓,他們之間本來的隔閡,也越來越深了。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以為自己知道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後,就試着可以開始接受他,可是當她知道,他為自己背負了這麼多的時候,她的心剎那間崩潰了。她覺得自己不值得他這樣做,可是他還是為自己做了。

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他都是沒有多說一句的,有的只是溫柔和體貼。他就像是春天裡的陽光一樣,溫暖了自己的心,又像是一塊玉一樣,質地溫和,古樸圓潤。原來在他的背後,竟然是一個美麗的謊言,是自己太過於年幼,還是自己願意沉醉與這樣的美好中,無法自拔!

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只有淚水不斷地流了下來。這兒多年了,他都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了,而自己對他來說,無論做什麼也報答不了他的情誼了,自己做的,只有還他一個完整的家,這樣也算是盡了自己力量了。所以他們的話,她是該考慮一下。

「好,我答應你。」良久,她才抹乾淚水,抬起頭來,笑着說道。「不過,我也不要你們的支票。」復而,她又加了一句。

安慕白仿佛有些詫異,她不要支票,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離開?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安母卻很滿意,只是她把高興藏在了心裡,是啊,已經要我的兒子付出這麼多了,還敢要我們的支票,這簡直就是荒唐,看起來這個沈珞還是挺識抬舉的。

「好,沈珞,希望你早入離開慕楓,讓他回到我們的身邊,這樣也省去了我們不少的心思,你知道的,如果你不離開,我們就會讓你離開,你知道,我們的手段很多的。」安母像是一隻猛虎一樣,警告着自己的獵物。

「慕白,送客。」她說着,就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們,似乎不願意再看沈珞一眼。因為她是那麼的令人嫌惡,令人討厭。安慕白聽了母親的話,就對她下了逐客令,又命老劉把沈珞送回了別墅。

已經快下午了,陽光還是那樣的刺眼。秋風一陣一陣的吹打着樹葉,法國梧桐又落了一地。駛出了安家的別墅,沈珞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不過不管怎麼樣,她總歸是要為安慕楓想一想的,她不能夠這麼自私,所以她覺得她應該離開一段時間,這樣也好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這樣想着,她就沒有了來時的恐慌,而像是頓悟了一切一樣,心如止水。可是到了那一天,她真的就能這樣安然離去嗎?車窗外,狂風呼嘯而過,等待她的,是無盡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