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溫綸仔細看了林依巧所說的威脅郵件,尤其是發送的時間,最近一封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可那個時候,何念初正躺在自己懷裡昏迷不醒,怎麼可能發送這種郵件。

他眸色微沉,所以到底是她還授意了一個幫手,還是……這些事情的策劃者,另有其人?

「溫綸,你在想什麼呢?」林依巧見他不說話,輕柔的詢問。

「這個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好好休息。」他回過神,慣例的叮囑了一句,起身就要走。

林依巧伸手拉住他,眼圈一紅,楚楚可憐:「溫綸,你今天能不能多陪陪我,我很害怕……念初竟然發那樣的威脅郵件給我,我擔心她……」

權溫綸停下腳步,另一手握住了林依巧的手背。

林依巧頓時忍不住心裡大喜,面上卻更加可憐,滿眼哀求的模樣。

可下一刻,權溫綸卻抓着她的手,不留痕跡的一把扯開。

「我會安排個人來陪着你,我還要在醫院裡辦點事情,我明天再來陪你,你先回去吧。」他嗓音溫聲溫氣,可內里,卻只有客氣和疏離。

林依巧指頭一緊,差點沒能繃住臉上的表情,轉而,等到調整好情緒後才關心的開口,「溫綸,你要留在醫院,你生病了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權溫綸一臉冷漠,沒再多說,把林依巧送到醫院門口,轉身就要往回走,何念初還在那間病房裡,不知道醒了沒有。

林依巧孤零零的站在門口,咬牙忍了半響,還是忍不住心底的不甘怒氣,帶着哭腔的出聲說道。

「溫綸,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結婚,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我不想孩子出生以後被人叫做私生子。」

權溫綸的步子頓時停在門口,深邃的眸子裡一片晦暗。

是了,林依巧肚子裡懷着他的孩子,他應該為自己醉酒後的失誤負責。

「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他沒有回頭,只是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徑直離開。

但這樣已經足夠讓林依巧高興了,他當初答應了她,跟何念初離婚之後,就會回來娶自己!

林依巧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醫院,臉上止不住的露出得意的笑容,她馬上就可以是權家太太了!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在這個時候震動起來,林依巧拿起手機來一看,忽然臉色大變!

那上面,是一條新收到的短信——巧巧,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

……

權溫綸穿過一道走廊,又一次經過了何年初的病房。

他眸光往上面落了一眼,猶豫了一秒之後,他還是推開了病房門。

病床上的女人還在安靜的睡着,陽光從窗外落下,照在她蒼白的臉色,晶瑩的肌膚白得幾乎透明。

權溫綸腳步輕輕的走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垂眸靜靜打量着這個女人的面容。

她無疑是漂亮的,不同於林依巧那種讓人驚艷無比的嫵媚動人,這個女人的美更加精緻和清麗,有一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明媚……

他看得入神,不料這個時候何念初忽然睜開了眼睛,兩個人的眼神,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對視在了一起。

何念初剛從昏迷中醒來,整個人都不大清醒,突然看見男人的側臉,一時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睜大了眼睛傻傻的望着他,沒了其他的任何反應。

那眼神乾淨勾人,權溫綸忽然覺得心口像是被人撥了一下,心跳猛然亂了一瞬。

他連忙移開目光,不知道說什麼的頓在原地。

何念初眨了眨眼睛,慢慢回過神來。

咬了一口舌尖,的確會疼,原來不是做夢,她真的被他救了。

撐着床沿慢慢坐起身來,她抿了抿唇,小聲說道:「你救我的事情,謝謝你。」

權溫綸嗯了一聲,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愣了半響,最後開口卻是:「不用謝我,你什麼時候有空,把離婚協議書籤了吧。」

何念初身體猛然一僵,心臟緊緊縮着,沉沉悶悶的疼。

難道他救她,就只是為了離婚?

何念初滿心苦澀,說不出話來。

權溫綸沒有聽見回答,擰眉又問:「你聽見了嗎?」

何念初仰頭,乾淨的眼神深深沉沉的看着他,輕聲問:「權溫綸,你為什麼來救我?」

權溫綸回答不出來,他其實並不是去救她,而是找她算賬,最後救到她,嚴格說來,不過機緣巧合。

但這其中的諸般緣由,他忽然不願意告訴她。

不想被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專門去救她的。

何念初也沒執意要他回答,她垂下頭,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不管你為什麼救我,離婚,我永遠不會同意,就算是林依巧懷了孕,那孩子也只能是私生子!」

要她忍氣吞聲的退出,做夢!

她復又抬起頭來,眸子裡的光彩恢復成了權溫綸熟悉的倔強和不屈。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就又回到最初的爭鋒相對,剛才的平靜,好似不過幻覺。

「所以你就錄了那種視頻來威脅巧巧嗎?」權溫綸亂掉的心跳變回正常,他冷眸盯着這個女人,想起自己之前還因為這個女人的憔悴而產生了心軟,就感到十分的可笑。

她慣來是會做戲的,不然怎麼能哄到奶奶逼他娶她呢?

「那種視頻?」何念初愣了一瞬,立即反應過來了那視頻是什麼,在她預料之中,林依巧設計的陰謀。

抬眸看着權溫綸咄咄逼問的模樣,看這樣子,他是信了林依巧的話,覺得她何念初真的不要臉到那種地步,連偷錄視頻威脅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她忽然勾唇一笑,或許是心死讓她無所畏懼,她揚起下巴,驕傲又從容:「是啊,權溫綸,你信不信我手上還有更勁爆的視頻?」

權溫綸眉頭擰緊,眼底的寒氣簡直要變成了實質戳穿何念初的靈魂。

他稍稍俯身,氣勢凌厲冰冷:「何念初,我不管你手上到底還有什麼籌碼,你要是敢做出傷害依巧的事情,我就要你好看!」

何念初苦笑出聲,眸子坦然的直直對上權溫綸威脅的凜冽眼神。

「權溫綸,你還能怎麼收拾我?你婚後五年的出軌,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報復了,現在對於我來說,除了離婚,我什麼也不會在意了!」

權溫綸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漠然姿態。

「那好,何念初,我們就法院見吧。」

何念初猛然攥緊了被子,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沒有血色,她啞着嗓音想要說話,但權溫綸比她更先開口。

冷冰冰的嗓音,像是最無情的刀。

「你要是想用我跟巧巧的事情鬧,那你就儘管鬧。我和你的婚,我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