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世界上有誰敢這麼和北墨寒說話的,除了喬安然,就是魏單了。

魏單從小和北墨寒一起長大,是北家老管家的兒子,也住在城堡。比起北墨寒的沉穩,魏單簡直可以說是不着調。不過,魏單上高中的時候突然對腦神經醫學痴迷,不過十年,就已經成為了該領域的大牛。

傷口清創完畢,魏單又交待了注意事項。提起醫藥箱就要走,卻突然回頭:「別再作繭自縛了,重來一次人家不還是要跑?」

說完,魏單根本不理會北墨寒殺人般的目光,揚長而去。

而北墨寒,一晚上照顧喬安然沖了十幾個冷水澡。

因為腳上的傷口,北墨寒沒有為難喬安然,也沒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喬安然過了一個星期的悠閒生活,腳底的傷口已經癒合。魏單不知道給她開的是什麼藥,腳底竟然沒有留疤。

「喬小姐,先生讓你去露天泳池。」

喬安然正在努力回想以前的事。她現有的記憶,都是北墨寒告訴她的,這讓她有一種不確定感和不安全感。她去問城堡里的傭人,卻發現他們全都是兩個月新來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喬安然收回神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住在這裡,不得不向北墨寒低頭。

夏日的陽光正盛,天空湛藍。

喬安然看着泳池中的男人,肌肉線條流暢,身材頎長,像白鯨一般靈活的在水中翻滾。

「你找我?」喬安然問。

北墨寒從水中探出頭,取下泳鏡,上下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喬安然,眉頭漸漸皺起來。

看着北墨寒的表情有些怪異,喬安然挑眉,眼中儘是「奸計」得逞的得意。回想之前她被他摁在泳池吃干抹淨,這次她未雨綢繆地穿了一身運動服,還是長袖長褲的那種。

「這樣也好。」北墨寒唇角勾了一下。

他這溫潤如玉的一笑,喬安然頓時毛骨悚然。他想幹什麼?以她甦醒一個月的經歷來看,他不是腦袋被雷劈了,就是被門縫擠了。

她的小心思,北墨寒心知肚明。悄無聲息地遊動到池邊,趁她不注意,一掌擒住她的腳腕。

噗通——

喬安然被他拽到水中。

「你有病吧,放開我。」喬安然捂着撲通撲通直跳的受驚的小心臟,雙臉通紅,咬牙切齒地說。

北墨寒的雙臂緊箍在她的腰上,唇逼近她的耳垂,輕佻地咬了一下。

「北墨寒,你個禽獸,你趕快鬆開我。」喬安然雙頰郝紅,手臂奮力划動着水面,想逃脫他的禁錮。無奈他的臂力太強大,她只能被迫跟着他劃。

「知道錯了麼?」北墨寒把她帶到泳池中心,輕聲問。

炙熱的氣息呵在耳畔,痒痒的,喬安然不適的別開頭。反倒有些冷靜了。看來他是準備秋後算賬,懲罰她逃跑的事兒了。她還以為他忘了呢!

「你說的是哪件事?」她沉聲問。

「看來你做過很多對不起我的事。」

「但是無論哪件事,我都沒有錯。」喬安然直視着北墨寒的雙眼。

如果矛盾蓋着遮羞布,她不介意與他虛與委蛇。但是遮羞布揭開,她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立場。

固執也好,偏執也罷!

反正對於北墨寒這種人,她沒有錯,也不可能錯。

這一個月,是她從病床上醒來的第一個月。他強勢地操控她,稍有不順心,就用繩子把她吊在直升飛機上遛彎;或者,就讓她看血腥的黑熊吃人;用相機對準她,然後給她下最毒的性藥,逼她主動……

想起這些噁心事,她就感覺背後發毛。北墨寒根本就是個魔鬼。

「有骨氣。」

北墨寒嘖嘖稱嘆,身體卻帶着她一起溺入游泳池中。

水沒過頭頂,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喬安然雙臂向上劃,北墨寒卻在水底拉着她……

窒息的最後一秒,北墨寒把她從水中抱出。喬安然貪婪地大口吸着空氣,像一條死魚般地癱軟地掛在北墨寒身上。

「死亡的滋味好受麼?」他問她。

「這不還沒死麼?」喬安然大口喘着氣,渾身都莫名的難受,但就是不會妥協。

「那就再來一次。」

水再一次沒過頭頂,在瀕臨窒息的最後一秒,又被撈出水面……

「說你錯了。」

「寧死不屈。」

「成全你。」

……

喬安然感覺黑白無常在向她揮手,清明的意識一縷縷被水淹沒。肺內的空氣一絲絲被榨乾,她失去了意識。嘴巴一張,四面八方的水瞬間爭前恐後地湧入她的口鼻。

「愚蠢至極!」

北墨寒從水中抱起喬安然,她的臉色蒼白,心臟已經跳動的很微弱,仿佛隨時都會逝去。

一種深深的恐懼籠罩在他心頭。他手忙腳亂地按壓她的腹部,讓她把水吐出來,給她進行人工呼吸還有心臟按摩。

天地間仿佛都靜止了,他的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膛,手掌不可遏地打顫……

「咳咳!」

喬安然咳出了兩口水,睜開了眼睛。感覺到他的手掌覆在她的左胸口,頓時翻了個白眼。

她清楚,他可能是在做心臟按摩。可心臟不在左胸,心臟在胸腔中部偏左下方,能有點常識麼?

她感覺自己能醒過來就是個奇蹟。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喬小姐在哪兒?」一個年輕的女性小跑着過來。看見北墨寒,臉色一紅。

「魏單呢?你是誰?」北墨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表情冷峻。

女性嬌羞地回答:「我叫柳七七,是新來的實習醫生。魏醫生去醫院了,傭人說喬小姐溺水了,我來給她急救。」

柳七七越說,頭越低。喬安然剛好看見她羞澀的臉紅,呵呵一笑說:「七七醫生,那你就別盯着北先生看了,先看看我行麼?」

她在生死邊緣,救她的醫生在犯花痴。

她更加恨北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