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費揚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沒有落下來過,貝思恬面色羞窘,佯裝看着四周,極力地想要忽視落在身上的火熱視線。

感受着無名指處,陌生地金屬質感,貝思恬抓狂,自己到底當時的腦迴路是比這三環內的車還堵嗎?怎麼就能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呢!

「怎麼了?看起來,你好像不太高興!」耳畔傳來的溫柔詢問聲,卻讓貝思恬瞬間僵直了身子。

頭皮發麻,飛快地看了過去,又飛快的轉開了視線,打着哈哈,「沒什麼啊。」

現在……把戒指還給他還來得及嗎?

費揚目光流轉,裡面蘊含着的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深。

回到家中之後,一罐子一罐子的藥被一排排的放到了茶几上面,光是看着那驚人的數量,貝思恬就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這不是吃藥的節奏吧,這是直接要把人同化的節奏吧?

「那個……這些你要都要吃?吃多久啊?」貝思恬多多少少還沉浸於剛剛被求婚的尷尬狀態中,不能自拔。

說話時,也忘記了自己從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要直視對方……

被迫在他們二人的小家裡刷了碗,然後還要苦呵呵在這裡工作不能離開的單秋桐,掃了一眼眸色深沉的費揚,默默地回道:「一天三次,都是飯後服用,這些……是半個月的藥量。」

說完話,看着費揚眼神中的深意漸漸變成了讚賞,單秋桐又默默地移開了頭。

他的老大實在是太腹黑了……明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的人,把自己弄成了藥罐子不說,還特意發信息告訴自己,在他們到家之前把藥全部換成了維生素蛋白質鈣片……

單秋桐突然開始同情起貝思恬,這個看起來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多半是完了……指定是跑不了了……

貝思恬聽完了他的解釋,小嘴驚訝地微張,「啊!」

一時間,竟也忘記了面對費揚時的不自在,心疼,遺憾,惋惜,重重情緒交織在一塊,撞擊着她的大腦。

是藥三分毒啊!這個男人 是怎麼熬過去的呢?

許是對貝思恬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一人的情況十分受用,費揚臉上的笑容不見苦澀,一雙漆黑的眸子越發的耀目。

「心疼我嗎?」像是朋友之間,無意地一聲問候,卻更加像,情人低語纏綿。

貝思恬睜大了眼眸,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在費揚爽朗的笑容下,有些羞憤欲絕的跑回了他們二人的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被摔的震耳。

可是她卻越發覺得,費揚剛剛的笑聲還徘徊在自己耳邊,久久都不能散去。

呼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熱的臉頰,轉身進了洗手間。

看着鏡子裡,面頰紅潤,水潤的眸子裡,仿佛還帶着羞惱,越發襯得鏡子裡的小女人靈動鮮活。

雙手放到水龍頭下,捧了一把涼水,澆在了自己的臉上,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自己臉上的燥熱。

右手支在洗漱台上面,戒指在暖黃的燈光下,像是在虔誠着親吻着她的手指。

呼出一口濁氣,貝思恬鬼使神差的端詳了起來,輕輕地將戒指取下,上面嵌入式的碎鑽鑲嵌,整體將戒指的獨一無二提高了不少。

「咦?」發現了戒指內環的異常,貝思恬借着燈光看了過去,「B——E——I——T?」

戒指貼近手指的一冊,刻着四個字母,貝思恬不解其意。

有那麼將那枚小小的戒指,又重新套回了自己的手上,相接觸時,貝思恬覺得仿佛有一道電流從自己的腳底緩緩流過,讓她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戰慄。

叮咚——

一聲突兀的手機提示音在這個異常寬闊都浴室響起,貝思恬隨意地打開。

【不過是個廢人,你以為他能給你幸福?做夢!】

發件人是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可是這號碼卻是她曾經爛熟於心的關於那個人的標誌。

只是,現在她卻不是更多把心思放在了費鳴為什麼會給自己發信息的意圖上面。

只是在看到信息上「廢人」二字時,她只覺得異常刺目。

似乎,現在所有在詆毀費揚的事情,都足夠輕易地引起貝思恬的憤怒。

來不及細想自己內心的異常,貝思恬直接將電話播了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

「費鳴,你的信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明白了嗎?不過是個下半身癱瘓的瘸子,你跟着他還有幸福?」

對方語氣淫邪,帶着隱隱的曖昧的氣息。

大家都是成年人,貝思恬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此時此刻似乎都匯聚到了臉上。

再也不管不顧的跟着費鳴叫喊,「我們之間如何相處,那也是我們的事,我很愛他,希望你以後不太在給我發這些無聊的短信,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的話,我……我就換號碼!」

這淺淡地威脅之話,貝思恬自己說完之後,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飛快地掛斷了電話,就怕聽到對方嘲笑的聲音,不過……她也是一時半會,真的想不到該把對方怎麼樣……

咚咚咚——

「你好了沒?」依舊是印象中溫潤低沉的聲音,仔細聽去,甚至還能聽到男人話中的戲謔,只是此時此刻,卻讓貝思恬的大腦也處在了死機狀態。

心臟也跟着狂跳不止,腦子只剩下了幾個問題,他什麼時候過來的……聽了多少……自己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恬恬?」略帶着詢問的語氣,「我可以進來嗎?你還好嗎?」

仿佛此刻門外真的是一個擔心妻子的丈夫一般。

貝思恬又向自己的臉上揚了一把水,隨後才稍稍提高了聲音應道:「好了!」

打開門,就發現,門口的人坐在輪椅上,依舊是挺直的似乎從來都不曾彎下的脊背。

就是這樣一個,即使身有殘疾,卻好像從來都不曾低下頭的驕子。

「那個……你都聽到了?」

「聽到什麼?」費揚黑眸中滿是疑問,然而貝思恬卻忽略了其中都狡黠,費揚的下一句話,就把她雷的外焦里嫩,「聽到……你很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