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葉月秋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之後再沉默了幾分鐘的時間,或許是凌岳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又或許是單純地不想讓吳東林這位唯一的親人再為她擔心,但不管是什麼原因,葉月秋終歸是第一次主動提起了病情的話題:「凌岳,我的病,真的很嚴重嗎?」

「是的,很嚴重,甚至可以說,要是再繼續拖下去的話,怕是就連我也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了。」凌岳表情嚴肅地道。

他這話並不是在嚇唬葉月秋,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因為厭男症患者與常見的恐男症不同,後者大多是由於自卑或者生長環境,導致她們對與異性之間的正常交流感到恐懼,而前者則是單純的厭惡甚至仇恨異性。

而這種仇恨要是得不到有效排解的話,厭男症患者很有可能會由仇恨異性群體,變成仇恨整個社會,而在這種極度扭曲病態心理的作用下,到時候就算他們做出再如何瘋狂的舉措,那也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不過那只是最壞的情況,以葉月秋目前的病情,還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那...你打算怎麼治?」葉月秋咬了下嘴唇,弱弱問道。

「要是你沒有意見的話,今天就先試一下針灸,如果有效果,那我們明天再繼續...對了,你這裡應該有銀針和醫用酒精吧?」凌岳問道。

「有的,就在...」聯想起凌岳今天在重症監護室里的表現,葉月秋不禁遲疑地追問了句。「你不會又打算燒自己的手吧?」

凌岳頓時一臉黑線,自己的手又不是豬蹄子,至於有事沒事就烤着玩嗎?

「放心,這次我要酒精只是消毒用而已,你的病還沒嚴重到要讓我自殘的地步!」凌岳鬱悶地道。

「那就好。」葉月秋這才放心地指了指旁邊的架子。「你要的東西就在那裡,我去給你拿——」

葉月秋說着就要起身,但由於她之前蹲在地上蹲的時間太久,導致她腳麻了都沒有發現,所以她這匆忙中一動身,就是腳下一軟往地上栽倒過去。

「小心!」

凌岳眼疾手快,身手十分敏捷,到底是練了十幾年道家引氣術的練家子,伸手一撈,便將即將倒地的葉月秋攬在了懷裡。

「沒事吧?」凌岳關切問道。

「沒、沒事。」葉月秋單手撐住凌岳的胸膛,絕美的臉上還掛着一絲驚嚇過後的餘悸。

她正要道謝,但一抬頭,就正好對上了凌岳那雙明亮的眼睛。

隔着這麼近的距離,葉月秋甚至都能嗅到凌岳身上那一縷淡淡的藥材清香——這個男人,其實長得好像並不那麼令人討厭呢。

「那個...謝謝。」葉月秋雙頰上浮現出一抹迷人的緋紅。

「不客氣。」凌岳咧着嘴,笑容憨厚又天真。

結果葉月秋的臉反倒變得更紅了:「我的意思是,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啊?哦,好的好的。」大概是凌岳自己也知道,老這麼抱着人家姑娘難免會沾上吃豆腐的嫌疑,因而也僅僅是在心裡略帶遺憾地嘆了口氣後,便很痛快地就將葉月秋扶了起來。

「這是你要的東西,接下來要做什麼?」

片刻後,葉月秋從架子上取出銀針和酒精遞給凌岳,表情又變回了之前生人勿進的冰冷模樣,要不是她臉上依舊還殘留着幾分之前的紅潤,凌岳差點都懷疑剛才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你稍微等幾分鐘就好。」凌岳接過酒精和銀針,一邊找衛生間進行消毒,一邊順道補充了句。「對了,你先去沙發上躺好吧,順便把衣服給脫了。」

「什麼!?脫衣服?」葉月秋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凌岳,眼睛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怒火。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自己上一秒才剛決定接受他的心理治療,可下一秒他就絲毫不知廉恥的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醜陋至極!

凌岳還不知道他剛才的歧義說法讓葉月秋對他產生了誤會,因此也是轉過頭來,一臉不解地問道:「對啊,是脫衣服啊,有什麼問題嗎?」

見凌岳竟然一點不知悔改,葉月秋就更是氣極,同時還覺得自己很委屈。覺得為什麼自己這輩子第一次主動想要去相信的一個男人,偏偏會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

注意到葉月秋微妙的眼神變化,凌岳後知後覺,總算是察覺到了這種變化的原因,便也是無奈一笑說道。

「葉大夫,你太敏感了,我所說的脫衣服,並不是要你把所有衣服都脫光,然後好方便我跟你發生點什麼,而是我接下來要對你進行的是汗蒸法針灸治療,要是身上有衣服遮擋的話,體內鬱氣無法隨蒸發的汗液有效排出,治療效果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真是這樣?」

「是的,不信的話,你大可以上網去查一下有沒有汗蒸法針灸治療這個東西。」凌岳問心無愧地回道。

「那好吧...」儘管葉月秋仍舊是一臉將信將疑的表情,可其實心裡已經相信了大半。

畢竟凌岳的醫術她是親眼見過的,當時就連她自己都不對那位病人抱有希望了,可凌岳卻能將其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足以可見凌岳醫術的高明。她覺得她不應該質疑這樣一位中醫大師的人品。

「而且他的眼神很清澈,也不像是那種滿心骯髒念頭的猥瑣男,可能是我真的誤會他了吧!」

就在葉月秋為了剛才的錯誤想法而對凌岳愧疚不已的時候,她緊接着就又想到了一個令人十分尷尬的問題——難道說,自己真要在這個男人面前赤身相對?

「凌岳,我可不可以...不脫衣服啊?」葉月秋小心翼翼地問道,既擔心會傷到凌岳的自尊心,又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為難。

「葉大夫,你也是個醫生,你應該知道,在面對患者的時候,醫生是沒有性別的。」凌岳看着葉月秋的眼睛,想也不想地,就把吳東林在辦公室時忽悠他的那套說辭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