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話驚得愣住了。

婆婆沒幾個月活頭了?

而她最後的心愿,是我和周易安離婚?

「易安,我們不是和好了嗎?」我上去抱住他,慌張得語無倫次,「我去和婆婆說,去解釋,她會原諒我的,我們就不用離婚了,對不對?」

「沒用的,」周易安很是痛苦的搖頭。

他眼裡充滿了愧疚,「我和媽解釋過,她不聽,還差一點又昏死過去,對不起,是我沒用。」

怎麼會是周易安沒用呢?

明明是我做的事太讓婆婆生氣了,才會把事情搞成這個局面。

我好恨,好後悔,滿腦子都在想,如果那天我能忍着一點,不跑出去,現在是不是就不一定了?

可惜沒有後悔藥給我吃了。

周易安抱着我哭,撕心裂肺的那種,最後哭得眼淚和鼻涕混在一塊,很是狼狽。

我認識他將近十年,第一次看他這樣痛苦。

而這個痛苦的根源是因為我。

自責像是密閉的盒子,將我整個給包圍起來,逼得我喘不過氣來。

的確是我不對,我和別人發生了關係,才會釀成這樣的苦果,我誰也怪不了。

最後全身都涼得像是冰塊了,我才咬着牙點頭,「好,我們離婚。」

我愧對周易安,愧對婆婆,在這場婚姻里,我就是只見不得光,骯髒的老鼠。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周易安將離婚協議書留在了桌上,然後出去了。

他說給我平復心情的空間,也給我時間收拾東西。

可我覺得他是不知道該怎麼再面對我,這場婚姻里,遺憾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那一晚上,我把皮箱裡的東西收拾好又倒出來,翻來覆去不知道多少次,每件東西上都有我和周易安的回憶。

一想起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直到天亮,我才一股腦將它們都塞進去,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帶上證件去了民政局。

周易安很晚才來,臉上掛着黑眼圈,精神很不好。

我想他昨晚一定也很難過吧!

張嘴想要跟他說點什麼,但周易安已經去排隊了,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手續辦得很快,不到十分鐘,我手上就多了一個綠色的本本。

周易安手中同樣有一個,他正拿着在自拍,嘴角還帶着一抹笑意。

見我在看他,又恢復了那副萎靡的樣子,解釋道,「我媽一定讓我拍給她看,我也只能做戲。」

我整個人沉浸在離婚的悲傷中,沒有多想,點點頭,拖着行李箱離開了。

周易安好像在後面喊了我兩聲,我沒敢回頭,怕一回頭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

因為給婆婆治病的原因,我賣了房子,手上僅剩的幾千塊都交了出去,現在連打車的錢都沒有。

還是閨蜜蔣思思騎着小電驢來接的我,又帶着我去吃飯。

她勸我,「周易安這人肯定媽寶,他媽說什麼,他就做什麼,那他媽要死了,讓他去陪葬,他去不去?你和他離婚是好事!」

我把頭埋到碗裡,又往下掉眼淚了。

「別這樣,咱們要開始新的生活,離開了蛤蟆咱就不是天鵝了?」

或許是因為她這句話,也或許是我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失望,所以我決定離開這個地方。

我向蔣思思借了一筆錢,連夜就坐上了去南方的火車。

或許走得遠遠地,就真的能夠重新開始我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