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沒想到我居然這麼無恥又搶過來了,雙手落入褲兜,居高臨下地看我。

小錦在一邊解釋:「夏小姐,這位先生敲門說是你的朋友,我就讓他進來了。」

「桑先生真是我的朋友,不過下次不要了,別什麼人都放進來。」

小錦點點頭:「我去泡茶。」

她走進了廚房,我把手機照上午照葫蘆畫瓢,丟進了我的脖領子裡。

桑旗看着我,忽然笑了:「你們總編說的沒錯,你是你們雜誌社最不要臉的一個。」

我很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一個大姑娘,莫名奇妙地懷孕了,孩子不是我老公的,現在又被人當做金絲雀養在這棟豪華別墅里,我還要臉幹什麼。

「桑總,要麼你跟蹤我,要麼你根本就知道我住哪。」

他平靜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真好看,在水晶燈的照射下,都沒被燈光的耀眼給壓下去。

「你不知道手機有自動定位的功能麼?」

哦,這點我還真忘了。

可能我的手機太爛,除了像素高沒這麼多功能。

我向後退一步:「桑總,明天就能還給你了,你這麼着急做什麼?還是不打算兌現你的承諾。」

「我晚上有一個特別重要的電話,必須接。」

我正要說什麼,只覺得胸口麻麻的,震得慌。

是桑旗的手機響了,在我的睡衣里震動。

他向我伸出一隻手:「給我。」

給了他,我的籌碼就沒了。

「我可以幫你轉達。」

我知道我過分了,因為他眼中滑過一絲淺淺的怒意。

桑旗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如果我看出了他的憤怒,那他就是真憤怒了。

不過,我走投無路,如果放棄了這個機會,等於我主動放棄了尋找線索。

我不能莫名奇妙生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然後被趕出去。

我不能坐以待斃。

所以,我拿着手機飛快地跑進房間,然後關上門。

剛要落鎖,桑旗在門外一腳踹開。

幸虧我閃的快,不然我可能會被門板給壓死。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門板,愣了一下,然後手裡的手機便被桑旗搶了去。

他趕在鈴聲快要停止的一瞬間接通了,然後快步走到露台上去接電話。

我坐在壞掉的門口的沙發上看着桑旗挺拔的背影。

他咖啡色的風衣融入了濃黑的夜色,整個人在神秘的夜裡若隱若現,看不清他身體的輪廓。

他一個電話打了十多分鐘,然後帶着滿身的夜色走進來,站在我面前。

「你差點耽誤了我的大事,到時候拆了你的骨頭也於事無補。」他聲音肅殺,但是比起剛才的凌厲,稍微緩和了些。

我抬頭看他,本來他就高,現在他站着我坐着,脖子都仰着痛。

我忽然笑了:「桑總,你很了解我住處的構造啊,熟門熟路地就找到了露台在哪裡。」

剛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坐在這裡十分鐘,直到他轉身我才想起來,他剛才接了電話就直接走到了露台門口,伸手扭開了門然後走了出去。

這個門是向左轉的,逆時針,很變態,我剛來的時候跟它搏鬥了半天,可是桑旗一來就扭開了。

我是記者,洞察入微,這方面很多人不如我。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本來抿成一道直線的嘴角漸漸上揚,浮現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有點意思。」他說。

他答非所問,要麼就是沒辦法回答我的問題所以岔開話題。

我向他伸出手:「手機還我。」

他挑起一邊眉毛看我:「還你?」

「我還沒同意給你,現在就是我的。」

他將手機高高拋起,然後又穩穩接住,就是不給我。

此時,手機鈴聲又響起,但是不是他手裡的那個電話。

他從風衣口袋裡摸出另一個手機,看了一眼皺着眉頭接通了:「餵。」

「桑桑!」手機通話聲音很大,裡面的女聲矯揉造作,嗲的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的腦海里立刻浮現了一個女人的臉。

過份飽滿的蘋果肌,和過份完美的歐式雙眼皮。

上午那個穿價值19998連衣裙的姚小姐。

「桑桑,你在哪裡啊,我去了你家,可是你們家小保姆說你不在。」

「我不在家,回去吧。」他掀起眼皮看我一眼。

想必我的存在讓他的對話難以進行,不過我沒打算迴避,在他面前站的筆直。

「桑桑,你去哪裡了這麼晚了,人家等你等的好心焦,回家根本睡不着嘛!」

「掛了。」他簡短地說了兩個字,便掛了電話。

他盯我一眼,便轉身走出房間。

我跟在他身後:「你踹壞了我的房門,我也是寄人籬下,這是人家的東西,你得賠。」

他快步下樓,小碎步一連串,下樓的姿勢都特別帥。

我跟着走到門口,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

雖然我沒開過跑車,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我住在這幾天都沒聽過跑車的聲音,而且這麼近,就停在門口。

趴着貓眼看了眼,我轉過頭笑嘻嘻地對他說:「你女朋友現在就在外面,你得想清楚了,如果出去的話你會特別麻煩。」

他也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我沒騙他,那個姚小姐真的來了。

我估摸着是她把桑旗的手機給定位了,所以很容易就找過來了。

有這麼個難纏的女友,真的是夠煩心的。

他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了,又縮了回來。

他這麼聰明,當然知道出去讓姚小姐看到我,肯定會鬧到人盡皆知。

他要臉。

他轉身,離我很近。

我忽然有些眩暈,因為當他靠我近了,我便聞到那股熟悉的煙草味道。

雖然很淡,但是很特別,所以我記憶深刻。

他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飄忽:「我要住在這裡一晚。」

我迅速回過神來:「你睡在我的床上都可以。」

他唇角掠過不屑又嫌棄的笑容:「你倒是生冷不忌。」

「你長得這麼帥,我也不算吃虧。」

估計像我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太多,他冷冷瞥我一眼:「如果想要進大禹工作,今晚離我遠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