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實她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真的嗎?你不怕失誤嗎?」

莫晚放過剩下的提子,幾乎整個人貼在百里灼面前睜大了眼睛反覆確認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相信你。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怎麼樣。」

百里灼感受得到莫晚的呼吸,甚至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白淨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好!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我還需要做點準備,明天中午幫你接骨。晚飯送到我院子裡就好!」

莫晚倒回去拿走了她剩下的提子,一蹦一跳的回自己院子拿着自製的器材和模型再練習一遍。畢竟環境條件不比現在,稍微不小心就可能喪失這唯一一次的機會。

她反覆練習了數次,幾乎到了忘我的境界,等到肚子提醒她的時候,飯菜已經冰涼了,旁邊還有一盤剝皮去籽的提子肉。

莫晚笑了笑,有的時候百里灼總是會給她一種他沒瞎的錯覺。

一夜好夢,第二天她的飯還是在自己房間吃的,直到時間差不多了,她才去提前收拾好的廂房再次消毒,並且讓小童請了百里灼過來。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麼,莫晚總覺得百里灼有些奇怪,一言不發的有些陰沉。她不由得想起了要打針的小孩子,蹲下跟百里灼交談起來。

「百里灼,我向你保證,過程中一定不會痛,恢復的時候可能會痛,也需要你做各種恢復鍛煉,我一定會醫好你,相信我好嗎?」

百里灼今天沒有蒙眼睛,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點了點頭。

莫晚也有些緊張,深呼吸後把百里灼的腿抬到相平的凳子上,餵他喝了一碗用草藥熬製的麻藥後,他就沉沉的睡過去了,晃也晃不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莫晚趕在麻醉失效前上好了最後一個架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脫力坐在事先準備好的凳子上。清澈的眸子望向百里灼,眼神中是無法掩飾的失望。

這個人不是百里灼,他和他那天摸的百里灼的腿骨不一樣,是他不信任她嗎,所以找了個人先來試探她?

想到這裡,莫晚突然為自己感到心酸,準備了這麼久,辛辛苦苦又連了那麼多次,百里灼竟然找了別人來試驗她,可能連藥都沒有喝。

她乾淨手上的血漬開門,小童和小艾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屋裡。

「去吧,好好照顧他,燉些骨頭湯給他喝。」

莫晚低着頭,強忍着淚水跑遍了整個國師府也沒找到百里灼,她失望了。

為什麼做戲也要做的這麼足?

她換了身衣服,蒙了面紗悄悄溜出了國師府,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淚水漸漸濕潤了整個眼眶。

其實不信她情有可原,大不了這個人好了以後和百里灼證明她是有能耐醫好他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特別難受,比醫死了個人還難受。

喝酒。

她現在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喝酒,她想灌醉自己。

左手邊就是一家酒樓,還是京城最好的那家,莫晚有些淒涼的笑了笑。反正她現在有錢,去不了巴黎倫敦日本哭,就到京城最好的酒樓喝個夠!

「喲,客人您想吃點什麼?」負責迎客的店小二見她氣質不凡,身上的衣服料子也不是凡品,連忙笑呵呵的迎了上來。

「給我一間包廂。」

她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會,念頭一起便大步走向了樓梯。

「我們店包廂滿人了,小姐您看能不能…在大廳湊合湊合?」

店小二搶先一步攔在了莫晚面前,弓着腰賠笑道。

「拿最好的酒。」

莫晚抬手一扔,一錠金元寶就穩穩落在了店小二的手上。小二看的眼睛都直了,連忙跑去拿酒來供她這個大佛。

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前腳剛坐下,小二後腳就送了酒過來,順帶着還給她拉了個屏風。

莫晚舉杯暢飲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和百里灼在一起的種種,還有那個黑衣人一閃而過。她搖頭笑了笑,看着酒杯。

突然,酒杯後多了穿着黑袍的身影,她好奇抬頭,竟然是那天救了她的那個人,還沒等她開口相邀,那人自覺的坐下搶先開口道。

「姑娘是有煩心事?」

「是啊。」

莫晚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仰頭飲盡,不愧是這家店的招牌。酒質透明,氣味芳香純正,入口綿甜爽淨。

溫訣看着她一臉享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拿了個酒杯陪她共飲。

「不妨跟在下說說,憋在心裡會更難過。」

「你?」

她仰着頭垂眸瞧他,一張英俊但是不知為何有些陰沉的臉,她又想起了百里灼,自嘲的笑了笑後悠悠道。

「好啊,你說,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努力了兩個月,準備了兩個月,另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信她,可是卻偷梁換柱試探她。你說這種人是什麼人?」

「或許另有隱情呢?」

溫訣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憂傷和自嘲,放在腿上的左手緊握成拳,眉頭微皺,眼中滿含期待的看着她。

「可他瞞着我。」

莫晚眼眶紅了,眼角微微濕潤,為了遮掩醜態而頷首,她想不通,百里灼對她那麼好,都快把她寵出玻璃心來了,有什麼事要瞞着她呢。

溫訣已經將她受傷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隱隱有些抽痛,他把話題一轉。

「姑娘,喝多了傷身,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

他想看看,百里灼知道是一名比他還好看的人送她回家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莫晚酒量很好,至少兩壺下肚不用人扶,和溫訣肩並肩走在回國師府的路上。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她這人壞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從失落中走出來以後又是一條好漢,兩個人只是走路也不說話的尷尬讓她受不了,率先開口道。

「溫訣,你呢?」

溫訣回頭看她笑吟吟的樣子,心中更痛。為什麼她難過了這麼快就能走的出來 。

「戚莫晚。」

莫晚陰陽怪的說着,手還瞎比劃着,一抬頭發現已經走到了國師府門口。

「成了,我到了,您回吧,謝謝了啊。」

她似乎已經把百里灼不相信她的事拋之腦後了,蹦蹦跳跳的跟門口侍衛打了個招呼就直奔百里灼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