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劇烈的疼痛襲來,雲漪咬牙。

北離墨撐着手臂,將她禁錮在自己和牆壁之間狹小的空間之中,居高臨下的看着被自己囚禁的獵物。

「疼嗎?」並不像是關心的語氣。

剛剛還不覺得,現在似乎所有的知覺都重新甦醒。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疼痛。

雲漪拒不回答,像是小獸一樣倔強的回瞪着北離墨,

似乎在慪氣。

北離墨眉頭越蹙越深,「我問你痛不痛!」

手掌惡趣味的捏上了雲漪發青的胳膊,雲漪下意識的驚叫,又想起了什麼,活生生的將這慘叫重新咽回了嗓子眼。

「你在和我賭氣?」

雲漪終於開口說話,「我沒有!」她只不過是不可能向變 態屈服。

北離墨握着她的肩膀,手掌沒有任何要放鬆的意思,反而故意用勁。

劇烈的疼痛襲來,雲漪愈發蒼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腦門上淌下來。

雲漪疼得顫抖,卻仍然一言不發。似乎真的和北離墨槓上了。

北離墨愈加氣憤,目光陰鷙,「誰教你痛也這麼忍着?一聲不吭?」

雲漪微微閉了閉眼睛。

過往的五年,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幀幀的跳躍的,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那些黑暗無光的日子,雲家像是巨山一樣壓在她的肩頭,她也想哭,她也絕望。卻找不到一個真正可靠的肩膀,咬着牙堅持,於是,也就失去了叫苦的能力。

雲漪的眼睛猛然睜開,目光之中滿是凌厲,「叫出來就不痛了嗎?」

北離墨猛然收回自己的手,「走!我送你去醫院!」

雲漪愣在原地,巋然不動,「為什麼要怎麼對我?」

先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

孤獨久了的人根本就受不起別人的恩惠,一旦心軟,她就堅強不起來。

「因為你是我的人。」語氣霸道不容置疑,「你一天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我北家的人。」

「北總,不得不說,你那5000萬花的還真值。」

不僅如願得到了一個兒子,還成功毀掉了她的一輩子。

北離墨皺了皺眉頭,「是你自願的。」

雲漪笑得越發輕蔑,「沒有人會自願跳入火坑。」

就算飛蛾撲火,也是被逼無奈。

北離墨不想和哀怨的女人過多的糾纏,「走吧,去醫院。」

雲漪這次倒是沒有掙扎,乖巧的跟在北離墨的後面。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疼痛,她咬着牙,每走一步都是極刑。

真疼啊。

……

醫生辦公室。

醫生拿着剛剛拍出來的ct和x光片,仔細的查看。

大約兩分鐘,得出結果,「膝蓋受到嚴重撞擊,骨頭有細微的裂痕。」

目光落在受損最嚴重的膝蓋上面,一寸寸上移。

「肩胛骨也有損傷,」頓了頓,探照燈一樣的目光再次落在雲漪裸露的肩膀上。

雪白的肌膚,青黑的淤青,相互交織,色差相當震撼。

「這麼看,手臂的肌肉應該也有拉傷。」醫生循序漸進。

雲漪一言不發,默默點頭。

「大概就是這些。」雲漪摘下架在鼻樑上面的金絲邊眼鏡,探究的看向雲漪,「怎麼弄的?」

一旁的北離墨也將目光投向雲漪,簡直不明白正常人是怎麼把自己弄成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的。

「走路不小心摔倒了。」雲漪避重就輕。和之前回答北離墨的答案一樣。

「摔倒能把手臂摔成那樣?」很顯然,醫生一點都不信。

「順便托舉了一下重物。」都說孩子是爸媽的心頭寶,千金不換的寶貝能不成嗎?

醫生還是不信,畢竟受傷的那兩個位置實在是太曖昧。

而且雲漪的手臂上的淤青有幾處還是男人的手印。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彰顯着什麼。

病房裡面沉默極了。

三人緘默不語。

醫生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我給她開點外用藥,還有內服的,那你們注意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再那個了。」

「哪個?」兩人難得異口同聲。

一人聲音疑惑,一人仍然冰冷。

醫生不禁有些惱怒,這兩人典型的揣着明白裝糊塗,「還能有哪個?」

雲漪是真的不明白,「我不是很清楚你說的是哪個。」

醫生看着雲漪認真詢問的目光,不禁緘默,有些憤怒的看向北離墨。

面前的那個女孩手臂上的淤青以及膝蓋上面的磕傷,也只有做那種事的時候才能同時出現了。

沒有想到那麼衣冠楚楚的人竟然是個禽獸,連無知少女都不放過。

殊不知。他眼裡的這個無知少女已經有了半大的兒子。

「還能有哪個?還不是讓你們節制點!」

聲音很憤怒,明顯矛頭對着北離墨。

雲漪差點驚訝的咬到自己的舌頭,趕緊否認,「醫生,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不是什麼?都做了那樣的事情,還不承認?」醫生儼然十分討厭現在年輕男女胡亂隨便的作風。

雲漪別的事情都能忍,唯獨在這種事情上被冤枉,她是真的不能閉口不言,「他不是我丈夫。」

「那是男朋友?」醫生反應極快。

還沒等雲漪否認,又繼續自顧自道,「男朋友就更不行了,還沒結婚就這樣,說不定結了婚能怎麼着呢。」

「……」

雲漪有些心虛的看向北離墨,他站在逆光的位置上,看不清他的表情。細碎的劉海在北離墨的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

雲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會遷怒於自己吧?

沒想到北離墨的回答讓她大跌眼睛,只是淡淡的一個嗯。

似乎並沒有聽見剛剛醫生的話一樣。

醫生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本着別人的家事自己不多插手的原則,揮了揮手,加速將手中的處方單寫完。

「去拿藥吧,」如此輕率將兩人趕走,「下一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病房,雲漪緊跟北離墨。

下一個拄着拐的病人和兩人擦肩而過,有些蠻橫的擠了雲漪一下。

雲漪腳上有傷,重心不穩,毫無形象的向前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