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的沈時清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穆徹的大手正攬着方恬的腰肢,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像久別重逢的新婚夫妻,甜蜜而又溫馨。

這一刻,自己才像是個外人。

自己的丈夫當着自己的面攬着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而這個好妹妹還懷了自己老公的孩子。

她的尊嚴在這一刻被撕碎摧毀,所有的信任和隱忍也變得不堪一擊。

而她竟也無可奈何。

蘇恬很合時宜地插話道:「姐,是穆徹看我自己住不安全,才把我接過來的,如果你看我不順眼,那我走就是了。」說着她便眼角濕潤,眼看就要掉下眼淚來了,讓人我見猶憐。

「該走的人可不會像你這麼自覺!」穆徹把目光放在沈時清身上,盯得沈時清渾身不自在。

孩子沒了,她的全世界都塌了,可是明明失去孩子最痛的人是她,為什麼其他人都要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沈時清的雙腿仿佛不聽使喚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靜靜看方恬一口一口吃完一小碗粥,而她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或許是哭得太多了,連眼淚都乾涸了,可是她的心還在痛,痛到她快不能呼吸了。

「姐,你也想吃嗎?」方恬抬起頭,露出一個微笑。

這一聲姐傳到沈時清的耳朵里,她仿佛被電擊了一般,她分不清方恬的這聲姐是要平分她的親情還是平分她的老公。

穆徹公然把方恬帶到家裡來,擺明了是要承認方恬的身份,這下沈時清在這個家裡更是無足輕重了,甚至可以任人宰割。

沈時清沒有理會她,只是身子顫了顫,險些沒有站穩,她的小手緊緊攥着,指甲深入肉里也渾然不覺,她轉身走到樓上,走到自己的臥室面前。

她想打開房門,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打不開,拿出口袋的鑰匙一看才發現門鎖已經被換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沈時清沖樓下的方恬問道。

「哦對了,姐,忘了告訴你,現在那裡是我的房間了,你的東西找人給你搬到三樓了。」方恬一臉無害地說着,溫順得不像話。

而在沈時清眼裡看來,她現在得意得很,她正是在戲裡面前耀武揚威。

「你經過我的同意了嗎?」沈時清有些惱羞成怒,但仍舊耐着性子冷冷地問道。

「我做什麼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朝樓梯口直直走過來的男人那磁性的嗓音在四周響起,一剎那,沈時清在心裡建築的城堡轟然坍塌。

她站在穆徹面前,被傷得體無完膚。

「徹,如果姐她真喜歡那間臥室,我們去樓上住也可以……」在樓下看好戲的方恬很識趣地插話道。

沈時清的鼻息一窒,靜靜地等着面前這個男人會如何決斷,即使她早知道結果會如何。

「還不快滾到樓上去。」許是因為方恬那略帶「心酸」的退讓的話,讓穆徹一下子動了怒,眼神滿是鋒利的火苗。

沈時清的鼻子一酸,看着眼前這個無比熟悉又如同陌路的男人,她竟然沒了想哭的衝動,只是想笑,笑自己以前的無知,竟不知道他的心可以狠到這種程度。

她決絕地轉身上樓,拖着滿身的疲憊和傷痕。

而似有若無的,耳邊還迴響着樓下兩人的嬉笑聲。

明明自己是穆徹的合法妻子,卻總是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

她在三樓最角落的一間臥室安置了下來,她想離他們遠一點,不想聽到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句甜言蜜語。

而三樓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她的心也空空蕩蕩的,頃刻間她所擁有的都灰飛煙滅。

過了一會兒,李姨輕輕叩響了房門,輕聲細語道:「沈小姐,下樓吃飯了。」

是穆徹不允許李姨叫她太太的,一想到這,她的心又緊了幾分。

「這就去。」她哪兒還有什麼胃口啊,可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要去,她不能這麼任人宰割。

她用十幾分鐘的時間給自己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還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一字肩短裙穿上。

她緩緩下樓,目光正對上剛換了家居服的穆徹,穆徹剛洗完澡,額前的碎發還掛着幾滴水珠,有幾分魅惑人心的滋味。

沈時清深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走下去,而方恬卻陰陽怪氣地問道:「姐,你打扮這麼漂亮不會是要去見什麼人吧?」

沈時清冷哼一聲,而原本不用正眼看她的穆徹也開始上下打量起她來,現在的她的確美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