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原本只是想給新王妃一個下馬威,誰知她竟是反客為主,將他將了一局。

是誰說新王妃軟弱可欺的?

他嘴角不可察覺的抽了抽,一副恭敬地模樣,有理有據地開口說道:「王妃娘娘,不拜堂可不像話,下官也無法與上面交代。」

話里卻透着輕蔑之色,全然不將她放在眼裡。

江蔚晚美眸淺淺一眯,直直地看着周長史。

「周長史,你沒聽懂本王妃的話嘛!王爺既然已經不在了,那秦王府的事本王妃說了算,拜不拜堂,如何拜堂都是本王妃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王妃娘娘,這恐怕不妥。」

她娥眉微挑,凌厲地問道:「怎麼不妥?」

怎麼不妥周長史根本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面對強硬的江蔚晚,周長史大為震驚,這個人真的是侯府嫡小姐?

見面前的人啞然相對,江蔚晚心裡有數了,新皇登基才一年之久,正在博美名的時候,不可能明目張胆的羞辱她。

而且皇帝將原主賜婚給秦王,別有居心。

她目光微沉,凜然地乘勝追擊:「周長史,從今往後王府的事都聽從本王妃的安排,若是你在擅作主張,那休怪本王妃無情。」

周長史老臉一抽,竟是找不到詞來反駁,只能作揖領命。

「是,王妃娘娘。」

一場鬧劇在口槍舌戰之中結束,江蔚晚款步進了王府,百姓們也紛紛離開。

江蔚晚勝利之後,周長史等人不敢再來找麻煩。

回到喜慶的婚房,江蔚晚坐在銅鏡前看着那張陌生的臉。

鏡中的少女擁有一雙靈動俏皮的大眼眸,膚若凝脂,似雪如玉,殷紅的唇角,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臉頰兩邊有黑斑,影響了她的美觀。

江蔚晚對着鏡子仔細地瞅了又瞅,這應該是中毒所致,並非天生長出來的,只要解毒就好。

若是眼下有後世的實驗室的檢測工具,指不定就可以查出原主中得什麼毒了。

她正想着,她皓腕上的翡翠鐲子裡突然落出一樣東西,由小逐漸變大。

沒一會兒採血針就在她的手心裡,江蔚晚狂喜,難道她也像後世的某種小說寫得那樣,帶了自己的實驗室過來?

她趕緊試試,用意念喚了幾種藥物,統統都從翡翠鐲子裡鑽了出來。

有了自己的實驗室,那她還愁賺不到錢逃離王府嘛!

夜晚,江蔚晚換了一套簡單的訶子裙悄悄溜出王府去向醫館,她可以先到醫館當個大夫,積累人脈和錢財,有了新戶籍和錢,她便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京城的夜晚格外明亮。

連甍接棟的臨街屋檐下成串的燈籠連着一片,像無數星辰閃耀着光芒,隨着晚風輕輕搖曳。

燈火,明月輝映着襯得四處仿若白晝。

出了王府,江蔚晚便到了白日喧鬧的大街,街道兩側掛滿了燈籠,街道卻無人煙。

她居然忘記了這個時代的夜晚會禁宵,醫館早就關門了,她正準備往回走的空隙。

空蕩安靜的街道突然響起粼粼車馬聲,她驀地回眸,只見一輛馬車飛奔而來,那速度極快,風馳電掣一般。

她嚇得趕緊讓開,堪堪閃開,馬車便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兩匹駿馬前蹄飛揚了起來,揚起了一地的飛塵。

「吁吁!」彪悍的年輕車夫勒住馬韁,小心翼翼地問馬車裡的人,「主子怎麼樣了?」

宛若黃鸝一般動人的女聲哽咽道:「張寒,他吐血了,歇歇吧!」

「主子。」張寒慌張地掀開車簾,手忙腳亂地到馬車內察看情況。

江蔚晚瞥見馬車內躺着一位渾身鮮血淋漓的男人,他頎長健碩的身軀纏着白色紗帶,紗帶已經被血水染紅了。

他口裡一直在吐血,即便在如此狼狽的時刻,他依舊看上去清貴無雙。

他掙扎着起來。

身側的女子顯然是他的妻子,見到他痛苦,她淚盈盈地看着他,攙扶着他,鳳眸里滿是熱切關心之色。

「我們馬上到了,您繼續休息會兒。」

男人坐起身來,他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展露在江蔚晚眼眸之中。

英挺的鼻樑,唇形菲薄,身形頎長魁梧,整個人明艷不可方物,望一眼就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過男人的臉色不太好,很白很白,是那種失血過多的蒼白,而且他似乎很痛,卻極致隱忍着。

江蔚晚心中大驚,此人不僅僅有嚴重的傷,而且目前來看已經失血過多,如果不及時救治輸血,他很快會失血而亡,身為醫生的她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她用空間內的彩妝遮擋了自己的黑斑,應該沒人看出她是白日成婚的秦王妃吧!

她一面思忖着一面急忙走過去。

「閣下的傷,小女子會治。」

張寒側過頭,見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會治?」

「會。」江蔚晚簡言意駭,「這個很簡單,給他換血,將另一個人的血輸送給他,他便能活了。」

張寒立即反問她,「什麼換血,這種治療辦法聞所未聞,簡直是聳人聽聞。」

女子也是不悅地怒斥江蔚晚。

「你這是要謀殺人吧,另一個人抽了血還能活嗎?」

張寒接着說道:「這種人不用理會她,八成是腦子不太好,得了癔症。」

張寒甚至擋在男人身前,不讓江蔚晚靠近。

車裡的女子更是警惕地看着江蔚晚,嬌美的臉上露出戒備之色,不過僅是眨眼的功夫,便恢復了常態。

她一副嬌滴滴的模樣,用僅兩人可聞的聲音提醒躺在錦墊上的男人。

「王爺,您可不能信她,換人血這未免太可怕了。」

此人正是蕭靖北,聽到女子的話,他眉峰微擰,若有所思地看着江蔚晚。

璀璨的夜光下她從容淡定,溫婉動人,衣袂翩然的女子提到換血面不改色,俏麗的面容甚至透着自信的光芒。

東漢有華佗劈頭開顱之言,此女子難道真的有神術。

蕭靖北俊眸微眯,忍着劇痛,緩緩開口道:「讓她試試。」

「主子。」張寒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冷聲阻止,「讓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