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沒有做過,為什麼監控會拍下那樣的畫面?」

蘇瑤失控尖叫,悽厲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響起。

眼淚忍不住落下,蘇瑤絕望的看着Abby:「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Abby嘆口氣,「我也不願意相信是你做的,可是監控拍的清楚,那天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你突然走到陸總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陸總喝了你遞過去的酒,然後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

「等等!」蘇瑤猛地瞪大雙眼,「你說那件事情發生的時間是十一點半?」

Abby點頭:「對,十一點半。」

蘇瑤臉上露出一絲狂喜,「Abby,不是我,視頻里給陸勵成酒杯的人不是我!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十一點半我爸爸給我打過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嫌外面吵鬧,所以去下面的廁所接了電話,十一點半的時候我在接電話!對了,在廁所里我還碰到了周彤,她也可以給我證明!」

「蘇瑤,」Abby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提醒道:「周彤已經死了。」

好似被人當頭猛的敲了一棒,蘇瑤愣愣的看着Abby,好久才回過神來。

是的,周彤死了,所以她才會承受這些痛苦,才會每天都給周彤贖罪。

一個死了的人,怎麼作證?

蘇瑤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Abby聽:「我沒有害死周彤,我怎麼可能害死自己最好的姐妹?那天晚上我和周彤在廁所喝光了一整瓶紅酒,我們還聊了很久,我們說好老了以後要做一對頂着白頭髮的姐妹花,說好要做彼此唯一的伴娘,還說好以後要給孩子們定娃娃親,要一輩子親如姐妹……」

她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溢出來,安靜的屋子裡滿是她痛哭嗚咽的聲音。

那些回憶越清晰,她的心就越痛。

進來之後她想起過很多人,卻唯獨不敢想周彤。

她害怕想起周彤,害怕看到她用布滿血跡的臉仇恨的盯着她。

她該怎麼去跟一個死了的人解釋?

Abby猶豫了一下,似是有什麼話想要說,卻還是忍住了,「這件事情除了你自己,沒人能幫你。」

蘇瑤猛地抬頭:「我爸爸也可以證明,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正在跟他通電話,Abby,你幫我去找找他好不好?」

雖然蘇家的人都不認她,可她畢竟身上流着蘇家的血,是他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他們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況且這關係着自己的清白。

蘇瑤好似看到一絲希望,拉住Abby的手,急切的說:「你幫我去找找我爸爸,實在不行就找我媽媽,他們一定會幫我的。」

Abby憐憫的看着她。

昔日的蘇瑤,曾經那樣自信陽光,臨沂省不知道有多少名門望族的少爺在追求她。

可是她的整顆心卻拴在陸勵成身上,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Abby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蘇瑤的時候,她站在陽光下,笑起來比陽光還要耀眼。

誰能想到她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Abby怎麼忍心告訴她,蘇長忠早就對外公布跟她斷絕了關係,誰要是敢在他面前提起蘇瑤兩個字,他立馬翻臉。

嘆了口氣,Abby起身說:「我盡力吧。」

「謝謝你Abby,你一定要幫我去問問,我等着你的消息。」

蘇瑤滿臉希望的看着Abby,好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Abby說不出拒絕的話,點點頭說:「我會去的。」

…………

四年後。

陽光炙烤着大地,路面上升騰起陣陣熱浪。

「咯吱」一聲,女子監獄沉重的鐵門緩緩拉開一條縫,一個女人從裡面緩慢的走了出來。

她很瘦,瘦的好像一根竹竿,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了。

她的臉很白,卻也精緻,不難看出原來的美人胚子,只是脖子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影響了美觀。她身上穿着一件淺灰色的上衣,藏藍色的褲子和一雙分不清顏色的布鞋,猛地一看像是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她懷裡緊緊抱着一個小鐵盒子,迷茫的看着往來車輛,以前在監獄裡的時候總想着出來,可是真的出來了她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沒有親人,沒有家,唯一的好朋友也被她害死了。

她無處可去。

如果不能儘快找到一個住的地方,今晚恐怕就要露宿街頭了。

她視若珍寶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面潦草的寫着一串電話號碼。

看到紙條完好無損,蘇瑤才舒了口氣,這是她求了半天,好不容易從監獄長那求來的號碼。

她抬眼看去,馬路對面有一個電話亭。

動作笨拙的拿起電話,她按照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好半天,電話才被接起,一道不耐煩的男聲響起。

「找誰?」

「你好,我是蘇瑤,您還記得嗎?」

對方明顯想不起來這麼一號人物,問:「哪個蘇瑤?」

「四年前,您是不是從西南監獄裡抱走過一個小孩的屍體?」

男人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你有什麼事?」

「您把他埋在哪了?我想去看看。」

「你是他什麼人?」

蘇瑤忍住喉間的哽咽,沙啞着嗓子說:「我是他……媽媽。」

對方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說「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呢?您再好好想一想,」蘇瑤頓時急了,眼淚順着乾澀的皮膚往下流:「我求求您了,告訴我好嗎?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他……」

「這樣吧,你準備好三百萬再給我打電話,我就告訴你埋在哪。」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蘇瑤又撥了幾便,對方卻始終不接聽。

她站在熾熱的陽光下,卻如墜冰窖!

她身無分文,去哪找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