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苑。

煙翠慌慌張張地衝進屋子。

「小姐,你可要替奴婢做主啊!」

一進門,煙翠就把自己被扇了巴掌,腫得跟饅頭的臉,展示給文心柔看。

她一邊哭,一邊把自己在錦繡園挨了打,還有庫房和賬房鑰匙被顧長歡搶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小姐,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顧長歡明擺着是要給小姐一個下馬威!」

「奴婢挨打事小,可小姐的臉面丟了事大。」

「王爺默許小姐把管家權交出去,這說明,王爺今後是要跟王妃同氣連枝了。」

「小姐,王府里的下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他們看到奴婢挨了打,小姐又沒了管家權,肯定會捧高踩低的!」

煙翠長篇大論的話音落下,屋子裡,靜悄悄的。

文心柔悲天憫人的聖潔面龐上,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柔聲道。

「本小姐就擔心府里的下人不敢捧高踩低。」

「想當初,我剛住進王府那會兒,王爺每天無論政務再忙,都會抽空過來瞧我。」

「現如今,我在王府里過得很舒心,王府上下對我無不恭敬上心,可王爺反倒是不來了。」

聞言,煙翠頂着浮腫的豬頭臉上,帶起一抹疑惑,接話道:「小姐,你該不會是故意讓自己失勢的吧?」

說到這裡,煙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臉震驚道:「小姐,你是故意給顧長歡機會打壓你。」

「這樣王爺就會跟以前一樣,每天都來看小姐,關心小姐了,對不對?」

文心柔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戾芒,陰惻惻道:「眼下朝堂上,立儲之爭愈演愈烈。」

「皇上給王爺安排了這麼一門婚事,其中定然有一番深意。」

「要是沒估計錯,皇上讓王爺娶顧太尉這個容貌醜陋的嫡長女,就是為了替王爺拉攏顧太尉。」

「除非顧長歡犯下大錯,不然王爺就算一紙休書把她休棄,皇上那關也過不了。」

聽到這話,煙翠恍然大悟道:「小姐,王爺親口答應過大少爺,要照顧好你,這顧長歡要是敢欺辱小姐,那就是撫了王爺的逆鱗。」

「到時候,王爺肯定會把顧長歡這個醜女掃地出門,就算皇上不同意,王爺也會堅持這麼做。」

「小姐,你不愧是上京城第一大才女,走一步算三步,顧長歡那個醜女根本鬥不過你!」

「接下來,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文心柔不動聲色將眸底的戾辣斂盡,柔聲道。

「小姐放心,只要顧長歡來找小姐的麻煩,奴婢會第一時間去重墨院找王爺幫忙的。」

與此同時,錦繡園。

「打!給我狠狠地打!」

一道兇狠的怒罵中摻雜着棍棒落下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響起。

屋子裡,顧長歡剛一屁股在梳妝檯前坐下來,就聽到外頭傳來動靜。

她正要研究怎麼把臉上這些大小不一的黑色斑塊去掉,就不能消停點?

「手腳不乾淨的東西,打死都是活該!」

外頭,又是一陣尖酸刻薄的怒罵聲。

聞言,顧長歡靈動的杏眸微眯了一下,起身出了屋子。

既然有人不想相安無事地渡過大婚之夜,那她也就不必客氣了。

「怎麼回事?」

肅然的質問話音悠悠響起,驚得正凶神惡煞指揮下人的孔嬤嬤渾身一抖。

隨即,那張枯樹皮似得干皺老臉上,渾濁的老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孔嬤嬤佯裝恭敬,實則全然不把顧長歡放在眼裡,理直氣壯地回話。

「王妃,老奴正在教訓一個手腳不乾淨的下人,驚擾了王妃,老奴有罪。」

「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那就罰你一個月的月錢。」

顧長歡杏眸中閃過一抹冷冽的光芒,不客氣地揚聲。

話音落下,孔嬤嬤三角眼裡不由掠過一絲錯愕。

不過很快,她心裡就有了一番計較,拿腔單調地開口。

「王妃,老奴雖然有做得不當的地方,但請王妃看在老奴這些年在王府伺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免了對老奴的責罰。」

「不然,不知道王妃為人的,以為王妃拿了掌家權,故意拿府里的老人開刀,殺雞儆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