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男人露出臉來,只不過他的長相一點也不像是九兒說的那樣像兩個哥哥,因為他是個禿頭的中年男人,鼻子上還架着一副黑框眼鏡。

九兒眼底明顯有了失望,小腦袋一垂。

男人罵了幾句,安以甜只能趕緊道歉,說認錯人了。

安以甜把她抱了起來,「安九兒,差不多得了,回家。」

……

深夜,安以甜開着一輛二手夏利,急急的停在十四醫院門口。

「喂,這裡不能停車!」

顧不上保安的阻攔,安以甜抱起副駕駛上的小女兒,光着腳就往醫院裡沖。

她現在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滿腦子都是要給女兒急救!

「醫生,醫生!」

她抱着女兒跑進了急診科,渾身顫抖,「快救救我女兒,她發燒到抽搐了!」

說話的時候,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醫生趕緊接過昏迷的孩子,「在外面等吧,我們會急救的。」

醫生迅速對孩子進行急求,一旁的護士把她請出了急救室,「你先去交費,這是單據,她這情況得住院,可能要進ICU。」

安以甜連連點頭,「好的好的,請你們一定要救救她。」

九兒不能有事,要是她燒壞了腦子怎麼辦?今天從臨城回來的時候都好好的,沒想到晚上卻發起了燒。

安以甜不敢想,邊哭邊往交費處走。

這時,醫院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邁步走來,為首的男人最為高大,氣場也最為冷酷。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顆,襯托他更加冷硬幾分。

他的五官深邃,墨黑的雙眸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子邪氣。

菲薄的唇畔緊抿,渾身散發着君臨天下的威嚴和生人勿近的氣場。

所過之處,路人紛紛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安以甜悶頭往前疾走,沒有注意到前方來人。

忽然,腦袋一痛,磕上一堵堅硬的肉牆。

「啊!」

她失去重心往一邊倒去。

一股熟悉的馨香入鼻,男人下意識長臂一伸,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阻止了她和地板的親密接觸。

「謝謝……」

安以甜抬頭,對上男人冷厲的黑眸,一下子滯住了。

大冬天的,她沒被天氣凍到,卻被他一個眼神給凍到,這人是冰做的吧?

陸北宸把她扶正,毫無起伏地提醒,「小姐,走路時請注意看路。」

語畢,繼續大步往前,只留下一抹挺闊的背影。

安以甜愣愣的,直到他往電梯走去時,她才不服地回神,扭頭說了一句。

「先生,你也請記得看路。」

明明是他撞她的好嗎?真是個霸道的男人。

走進電梯的男人聽到她的話,幽邃的目光投過。

他這才注意到這個女人穿着一身老土的睡衣,頭髮凌亂,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視線下移,女人光着腳,腳趾凍的通紅,瑩潤的指頭還有些許劃傷……

電梯門緩緩關閉,徹底隔絕了他的目光。

陸北宸收回視線,徑自去了十樓的VIP病房。

六年前,她和一個女人共度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接到管家說陸老爺子病重,之後老爺子就昏迷了。他請遍了世界的名醫,都沒能把他治好。

今晚老爺子毫無徵兆地甦醒,陸北宸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病房門口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又瘦又高,他叫十四凱,是陸北宸的好友。

「北宸,老爺子真的醒了,他指名要見你。」

「辛苦了。」

陸北宸微點了一下頭,對好友說,「我去看看我爺爺。」

推開門走進病房,陸老爺子的身上插滿了管子。

一看到來人,他殷切地望着他,緩慢又吃力地抬起手來。

陸北宸快步過去,握住老爺子的手,激動地聲音發顫,「爺爺,你終於醒了。」

看他鬆開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陸北宸知道爺爺有話要說,於是把耳朵湊過去。

陸老爺子艱難地開口:「娶、娶安家大小姐……」安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