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隆帝也對嚴哲投去了讚許的目光,一方面他要塑造一個公正的父皇的形象,另一方面嚴哲的策略和方法確實令孝隆帝十分滿意。

「哲兒這番高見真是點醒了父皇啊,以後朕將特許哲兒有參政的特權。至於峰兒,不知你可有什麼想法?」

雖然孝隆帝心裡是偏向嚴峰的,可是他也不認為嚴峰能想到比嚴哲更好的方法。這次退朝之後,立嚴哲為太子的聲音恐怕會越來越多,就算他再偏袒嚴峰,恐怕保不住嚴峰的太子之位。

沒想到這個時候嚴峰卻突然發出大笑,笑聲幾乎振動了整個太和殿。

「太子殿下,此乃朝堂之上,你如此大笑成何體統!?」

大司馬趙英博直接對嚴峰指責道,孝隆帝還沒說話他卻先開了口,可見他已經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

「哈哈哈哈……」嚴峰一邊笑一邊搖頭說道:「我笑袞袞諸公卻似一番枯木敗草啊,如此愚見竟惹得群臣交口稱讚,何等壯闊的溜須拍馬現場,真是自古罕見!由此可見,我堂堂興陽皇朝淪落至此,實乃百官無能也!」

「碌碌大臣無心理政,不思治國,卻把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有爾等在,皇朝焉能不百業凋敝?!!」

嚴峰的話猶如一柄利劍刺入朝堂中每一個人的心,就算是端坐在龍椅上的孝隆帝也未必敢在眾臣面前說出這種話,他嚴峰憑什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大臣怎能忍受這種屈辱?朝堂頓時人聲鼎沸起來,紛紛開始聲討嚴峰,甚至有人直言嚴峰太子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還敢大放厥詞。

只有那些真正食君祿忠君事的大臣,聽到了嚴峰的話才會感到羞愧。

「嚴峰!你憑何如此猖狂?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的看法是愚見?今天你要是不給出解釋,別說我不答應,諸位大臣和父皇也不答應!」

嚴哲被嚴峰的話徹底激怒,幾乎漲紅了臉,對嚴峰直呼其名,嚴峰看似是在指責大臣們,其實核心的矛頭直指嚴哲,大臣們拍馬屁的對象是誰?還不是他堂堂楚王,罵大臣不就等於是在罵他。

孝隆帝呆呆地坐在龍椅上,他感覺現在的場面他已經掌控不住了。

「哼,那我就解釋解釋,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嚴峰長袍向後一揮,器宇軒昂地說道:「什麼攘外必先安內?一派胡言!赤蘭國和大羅國屢屢犯我邊境,氣焰愈發囂張,邊疆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熱,我堂堂上國,豈能坐視不理,受此屈辱?賠款和親、低聲下氣,乃我興陽王朝積弱成疾之根本也!」

「如今甚至還要將災民驅趕到異國他鄉,顏面何存?士氣何在?朝廷在黎明百姓眼裡還有威信嗎?還有威儀嗎?只怕蒼生將無不揭竿而起,要推翻者昏弱的朝廷吧!」

「至於寧州災情,靠募軍能救?真是可笑!老弱病殘招募嗎?婦女嬰幼招募嗎?若不招募,沒有壯丁的人家當如何?有戰必有亡,很多家庭的頂樑柱若是在戰場戰死,又當如何?再者說,災民人數有多少?如果我們把壯丁全部招募了,國庫能支付得起如此多的餉銀嗎?」

「況且災民如果不務農,只靠餉銀生活,他們當去哪裡買糧?皇朝各州還有哪裡有餘糧賣給他們?寧州如果不產糧,皇朝的糧食產糧就會大大下降,到時候糧價上漲又將如何控制?他們的俸銀還能買得起糧嗎?」

「還有竹甲軍,他們本是我興陽子民,平頭百姓,或許卻是烏合之眾不假,但要低估他們反抗的決心,那就大錯特錯了!這些老百姓,但凡有一口飯吃,日子能過得下去,就不至於走向反抗朝廷這一步。以為殺雞儆猴會有用?真是無稽之談!」

「起義軍就像洪水,你今日鎮壓了這邊,明日那邊就會決堤,一日不找到疏導他們的去處,他們就會一日肆虐不止!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

嚴峰的話講完,整個太和殿安靜的鴉雀無聲,但所有人的內心,都被嚴峰那如響雷一般振聾發聵的話震得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