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暗夜數百精英整齊地踏步上前,一股肅殺的氛圍自然瀰漫開來,張祥等人一時間均覺被帶入了戰場。

他們都是和平年代出生的人,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但此時此刻,他們分明感覺到了,這就是戰爭的氣息。

他們的鼻尖,甚至隱隱嗅到了鐵與血的味道。那是只有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的王者之師,才能夠擁有的氣勢。

看着這些一個個神色肅然的面孔,張祥膽顫心驚。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啊?

眾多下屬與特警,也均是心臟顫慄,不自覺的以張祥為圓心往裡收縮。

近百全副武裝的人員,竟被暗夜這些手無寸鐵的漢子,死死的鎮壓住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祥驚疑不定的看着江夜,顫聲問道。

他原本以為,江夜只是個在外逃亡幾年回來的亡命之徒。現在看來,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一個亡命之徒,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多悍不畏死的部眾!?

要知道,這些人明知向前可能挨槍子,還是義無反顧的向前了,這些都是死士啊!

這等以生命效忠的下屬,那是花再多錢都買不到的!哪怕是一些底蘊極其豐厚的大家族,至多也不過擁有幾十名這樣的死士罷了。因為強大的實力,以生命效忠的忠誠,是極其難培養的,需要投入海量的精力和財富。

而且那些人,遠沒有江夜這些手下這等的令行禁止,紀律嚴明。

這數百個人,行為整齊一致得就像是一個人,就像是江夜的第三隻手!

這樣一支隊伍,很難想象世上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成的。

忽然,張祥想到一個可能性。

恐怖分子!

是了,一定是恐怖分子!

只有恐怖分子,擁有非常極端的信仰,才會這麼瘋狂地忠心,這麼的紀律嚴明。

念及此處,張祥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這是天大的案子啊!

倘若將江夜這些頭目搞定了帶回去,那便是天大的功勞,青雲直上指日可待。

他既已決心要辦這個大案子,心頭便已沒了驚懼,只剩狂喜。

大喝一聲:「子彈全部上膛!」

眾手下遲疑了一下,這才前前後後的將子彈上膛。

動作稀稀拉拉,有的人甚至緊張得槍都掉在地上,與暗夜這邊鐵一般的紀律形成鮮明對比。

「來,你們再上前試試?聽我號令,任何人膽敢上前一步,直接開槍!」

張祥的鎮定,穩住了軍心,眾人紛紛將槍口抬起,手指扣在扳機上,虎視眈眈的盯着暗夜眾人。

江夜注意到,他們的槍口都對着己方人員的非要害部位,那說明,他們真的會開槍。

為防止兄弟們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在眾人又要齊踏步上前之時,江夜支起一隻手,示意他們停住。

而後,他一步步,緩緩朝張祥走去。

「你想幹什麼?」

張祥頓時緊張起來,喝道:「站住!」

江夜不答。

張祥音量提高,再喝:「我叫你站住!」

這一回,他直接掏出了槍,迅速打開保險將子彈上膛,槍口對準江夜的胸口。

江夜卻是直接將胸膛頂在了他的槍口上。

「你要開槍,開啊。」

張祥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他就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

就在這一失神的空當,忽然只覺手腕一痛,再一抬頭,自己的槍已變戲法似的到了江夜手裡。

張祥身後眾手下登時無比緊張,全部調轉槍口對準江夜。

「你,你想幹什麼?」

張祥後背冷汗唰唰直流,驚懼的看着江夜,一邊說,一邊緩慢後退。

「連槍都握不穩,也配用槍?」

江夜冷哼一聲,雙手捏住張祥的配槍,使勁扭動,竟當場把那把精鋼打造的槍給扭成了麻花。

「咕!」

大片咽唾沫的聲音響起。

這確定是人能擁有的力量?

這傢伙,怕不是個人形怪獸吧!?

就在這時,江夜大喝一聲:「繳械!」

眾暗夜精英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齊齊上前,只聽得一連串的驚呼、痛叫,而後,張祥帶來的七八十人的槍械全都被暗夜眾人繳了去。

「啪嗒!」

張祥驚得一屁股摔倒在地,心臟已完全被恐懼所充溢。

指着江夜,結巴道:「你,你,你想造反不成?你,你瘋了嗎?」

江夜冷冷道:「你不是要抓我嗎?你不是仗着有人有槍,想要羞辱我,羞辱我家人嗎?怎麼,怕了?」

到這時,張祥已徹底肯定,這些人絕對是恐怖分子。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有這等身手,這等逆天的膽子?

知道這些恐怖分子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他哪裡還有方才那不可一世的氣焰?張口結舌,「你,你,我,我」來來回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滴滴滴」的喇叭聲,緊跟着一個渾厚的聲音穿了過來。

「軍部緊急任務,全都讓開!」

張祥一聽這話,大喜若狂。料想定是軍部的人得知這些恐怖分子在這,帶人過來收拾他們了。

當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揮手大喊:「快讓開,讓開!」

暗夜的人也在江夜的示意下讓開了路,一輛很低調的軍用吉普開了進來。

張祥見這吉普車極不起眼,而且只來了一輛車,大失所望。想軍部的人消息不靈通啊,就來一車人,夠什麼用?

可當他看到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眼珠子頓時瞪得有銅鈴那麼大。

我的老天爺,是軍部的第三號長官柳長風,真正權勢通天的國家級頂級權貴啊!

這等天大的人物親臨,後面必定跟隨着千軍萬馬。

想着,張祥狠狠瞪了江夜一眼,那意思是:小子,你死定了!

而後快步迎了上去,苦着臉大叫:「哎喲,柳軍座,您可算是來了啊!」

伸手一指江夜:「就是他,他就是這幫人的頭領!您是不知道他有多囂張,我帶來的二十餘手下,五十特警,全給他的人繳了械,他這是要造反啊!」

柳長風眉頭一皺,冷冷道:「你的人帶了武器,被人家赤手空拳繳了械,人家還毫髮無損,你也有臉說?」

張祥神色一僵,賠笑道:「是是是,您老說得是,是我辦事不利。您老來了,那可什麼都不用操心了。」

一邊說,一邊向柳長風身後張望,見不再有軍車前來,問道:「柳軍座,您的人來得也太慢了吧?」

柳長風道:「我沒有帶人,這次就是我自己來的。」

張祥一呆,怔然道:「那可怎麼拿得住這幫恐怖分子啊?」

柳長風怒斥:「什麼恐怖分子,你閉嘴吧!」

他給這人纏着扯東扯西,耐心已然耗盡,一甩手撇開張祥,闊步向江夜走去。

來到江夜身前,他眼神複雜,而後竟是深深一鞠躬。

「江先生,對不起!」

轟!

霎時間,張祥等眾人如遭雷擊,仿佛時間凍結,目瞪口呆的凝固在那。

數百人的場面,寂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