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了?」

「小至,你找我?」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我出差了,昨天走的比較急,沒時間告訴你。」

我知道他說的出差一定是騙我。

何聰天生懦弱,在我和他媽之間,我永遠都是被拋棄的那個。

每每我們發生衝突,何聰都會選擇逃避,風平浪靜之後才會出現。

我現在沒心情跟他扯,調整着呼吸問:「我問你,上個月我陪你去應酬的那個晚上,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提到這個,何聰就像被踩到痛腳般,「時間那麼久我早不記得了。小至,我還有事,先掛了。」

「等一下!我就問你一件事。」我閉上眼,輕輕問:「何聰,那晚你碰我了嗎?」

「當然沒有,小至,你不同意,我怎麼會隨便碰你。」

所以,答案昭然若揭了。

我冷笑:「好,既然你沒碰過我,我問你,為什麼我會懷孕?」

「小至……一切等我回來再說。」他急切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胸口像被千萬根銀針狠狠扎着。

一個我不想面對的猜想悄然浮現——我所遭受的這一切,似乎都是我的丈夫造成的……

調整好情緒,我轉過身,結果看到的是桑旗頎長的身影走進電梯。

「桑總!」

我小跑過去,卻終究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桑旗那張英俊卻異常冷淡的臉被鐵門隔開。

我正準備跟上去,桑旗的秘書攔住了我:「桑總讓我轉告你,你是他見過的記者中最不專業的一個。」

我知道,採訪過程中丟下被訪對象去接電話這種事很不專業,的確是我的錯,於是我也沒想解釋。

「不好意思,剛才的確是我不好,桑總如果現在沒空的話,我們可以另約時間。」

「桑總不會再見你了。」

秘書轉身離開,我頹然地嘆了口氣。

照本宣科地人物專訪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可我居然搞砸了,不用想也知道,回去後我該承受多大的責罵。

果然,一回到雜誌社總編就把我叫去,臉色黑沉地道:「夏至,去人事部辦離職手續吧!」

我一愣,隨即立馬反應過來,鞠躬道歉:「對不起,總編,我中途因為一些私事接了電話,我知道這樣很不好,我檢討。可開除的話是不是過了?」

從未聽說過有人因為中斷專訪被開除的。

「你第一天當記者嗎?你知道你採訪的是什麼人嗎?現在總部都知道你鴿了桑旗!那可是桑旗啊!」大發雷霆的總編忽然長嘆一口氣,無奈地道,「夏至,你到我們雜誌社三年了,按道理我應該保住你,但是我能力有限,請你諒解。」

我瞬間明白了,在資本面前,一切情理和面子都是虛無。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我的生活就被攪得天翻地覆。

昨天被趕出家門,今天又丟失了熱愛的工作,心裡無限淒涼。

我無處可去,只好回到別墅。

午飯時間,我正情緒低落地扒拉着米飯,小錦忽然把一摞書放在我面前:「夏小姐,這是董秘書送來的。」

我瞥了眼,孕期護理知識詳解映入眼帘。

「我不看。」反正我又沒打算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董秘書說您現在沒有工作正好可以好好看看。」

「他怎麼知道我失業了?」

小錦搖搖頭表示不解。

那個董秘書,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腦子裡轉了轉,「你有董秘書的電話嗎?」

「家裡的電話里應該有。」

要到號碼,我立馬撥給董秘書,他很快就接了。

「夏小姐,您找我有事?」

「我要見你老闆。」

他似乎料到我提出這個要求,公式化道:「需要見面的時候,您自然會見到。」

我就猜到他會這麼說:「如果我見不到他,那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他也見不到了。」

我堅信,那個人一定會在意我肚子裡的孩子,否則也不會將我供養在這裡。

我甚至覺得我今天失業也和他有關。

董秘書不受威脅,冷靜的說:「夏小姐,我勸您不要衝動。如果沒有孩子了,那麼您一輩子都無法解開這個謎底了,請三思。」

董秘書很會談判,但是他所依仗的本就本末倒置了。

我嗤笑挑眉:「是嗎?如果沒有了孩子,見不見他,對我來說確實也無關緊要。您說呢,董秘書?」

董秘書沉默許久,終於應了下來。

「明天下午前我就要知道結果,不然……你知道的。」

掛斷電話,我坐在沙發里迅速思考明天可能會面臨的結果。

無論對方是個何方神聖,我都必須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轉念我又想到何聰。

他一定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短暫的午休之後,我才起身去找何聰。

我知道他所謂的出差一定是騙我的,這是他的一貫套路。

我在何家門前的花壇邊坐了一個下午,終於,傍晚時,他開着車回來了。

我一見到他,強壓了幾天的怒火一下子湧上來,衝過去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何聰看見是我,神情古怪,並沒有反抗。

「小至......」

「你不是出差了麼?」

「我……我剛回來。「

我不想糾結這種小事,今天來有更重要的事。

我把醫院的化驗單給他看:「我懷孕了。」

他看了兩眼,抬頭看我的時候目光閃爍,「小至......」

他心虛的表情全部都寫在臉上。

我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那天晚上的事,與你有關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