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了。」許願強壓抑着,而心臟卻一陣一陣,痛的密密麻麻。

看她轉身要走,左占也沒攔,只是言了句,「婚禮的事兒就算了,你回頭找個理由,敷衍下老爺子和我爸媽。」

話音落,他就轉身進了病房。

不過須臾,裡面就傳出他和李夢瑤的溫情細語。

許願呆怔的腳步停息,不受控制的身體隱隱在顫,他為了李夢瑤,擅自取消婚禮,還要讓她編纂理由,敷衍長輩。

他是不願意當着摯愛的面,和她有染。

哪怕是逢場作戲假裝的,都不可以。

但他又何曾考慮過她,哪怕是一點點?

許願心裡像被凌遲剜挖,不想再逗留一分一秒,匆忙下樓時,竟又忍不住咳嗦。

緊捂的手心裡都是血,讓她觸目。

「許總,正好遇到你了。」溫醫生碰巧路過,一見她就支走了旁邊幾個同事,「你上次的檢查……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醫生話音明顯拉長,許願也感覺到她面容上的凝重,考慮到婚禮已經被擱置,自己又一次又一次的咳血,便沒猶豫,跟着上了樓。

溫醫生在很多領域都是權威,同時,也擔任着許願的私人醫生。

辦公室里。

溫醫生給她倒了杯水,坐下後從抽屜里拿出了檢查單,遞向她,「很抱歉,許總,是血癌晚期。」

許願驚詫的一怔,「你說什麼?」

醫生又從電腦里調出她檢查時的片子,屏幕轉向她,先解釋了下病情大概,最後再說,「差不多一年前左右,那件那件事還記得嗎?」

一年前……

「你為了救人,不顧我們勸阻,違反常規超劑量輸血時,就造成了感染,之後身體也沒調養,造成惡化,癌細胞擴散的很快……」

許願大腦有些轟鳴,「那,那我還有多長時間?」

「保守估計七八個月,不過,我們這邊會組建團隊,盡力研究方案的……」

後面醫生再說什麼,許願已經聽不清了。

她滿腦子渾渾噩噩,反反覆覆迴蕩的,只有那句七八個月的時間……

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戲劇性啊。

同一天,他和心尖上的女人有了孩子,沉浸在即將初為人父的喜悅里,而她,也被死神眷顧,時日不多。

同一所醫院,樓上樓下,他擁着佳人憧憬日後,她卻拿着病單迎接末路。

窗外天陰陰的,好像下雨了,還有八個月才到年底,二十五歲的生日是大年初一,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了……

……

七個月的時間很快,快到許願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一切。

許氏集團。

奢華的辦公室里,一陣陣的咳嗦聲,充斥着病痛的折磨,一張又一張染血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許願連忙從抽屜里拿出藥瓶,擰開時,藥片灑了滿桌。

她拿了幾片咽下,支起身,從抽屜里拿出幾份文件,將股份轉讓書,和幾個項目文件交給了張柏臣,一份遺囑交給律師,只留下了最後一份。

支走了人,靜坐了一會兒。

現在,他和李夢瑤的孩子,也應該八個多月了吧,出生時就會被掛上私生子的名頭……

想到這裡,她極快的翻開桌上的協議書,簽下了許願兩個字。

然後,拿手機撥通了左占的電話。

片刻,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那邊響起,「難得啊,這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許願無力一笑,「什麼叫才想起來?我倒是想天天打了,但不是怕你的那位寶寶吃醋嗎?」

她揶揄的話里,也染了幾分悲涼。

左占忽略,只說,「少貧,是有事兒?」

自婚禮擱置,老爺子就和他大吵一架,之後,左占就像着魔似的,忙着工作,忙着壯大左氏,忙着吞併蓄勢。

許願知道,他是在等機會,等左氏可以徹底超越許氏時,便可向老爺子攤牌,風光迎娶摯愛了。

既然這已經是他的計劃了,她不如成全他,還免去他孩子落個私生子。

她按着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晚上回來,說點事。」

他那邊默了兩秒,「明白了,晚上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