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了吧。」寧浠給兒子掖着被角,聲音輕柔。

小夜夜卻一下子沒了睡意,睜大了眼:「為什麼,不是指定了你麼?」

寧浠不想跟兒子說工作上的事,可小夜夜卻揪着不放,無奈,她只好解釋:「因為我不小心得罪了小太子的爸爸,so,君王一怒,蝦米遭殃……」

小夜夜眸光划過黯淡和憤怒,父親居然擅自換了他的設計師?

他絕不能讓寧浠阿姨受委屈!

翌日,寧浠早早地起床為大家做早餐。

小夜夜也在寧浠起床之後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在戰公館一向不會賴床。

寧浠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戰宸夜翻身拿起手機,本能地想要通知寧浠。

可脫口的話,卻在看清來電顯示的那一瞬,被重新咽回喉嚨。

這個號碼,他太熟悉了……

是桑爺爺。

另一端,寧寶貝蹲在廁所里,用偷偷從桑伯那裡順來的手機給寧浠打電話。

沒辦法,昨晚他把兒童手機放在寧浠的包里了。

只能借用一下桑伯的老人機。

黑漆漆的又無比笨重,簡直像一塊磚頭,還好能打電話。

聽着鈴聲一遍遍迴響,卻始終沒有人接,寧寶貝撅着小嘴。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電話……

一下子被人接起!

寧寶貝澄澈的眸子微亮,倒豆子似的咕嚕解釋:「大浠浠,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昨晚我被人綁……」

「抱歉,我不是寧女士,她現在在廚房,不能接聽你的電話。」戰宸夜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就是寧女士的兒子寧寶貝麼?」

隔着聽筒,寧寶貝霎時睜圓了瞳眸,從馬桶上滑下來,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屏幕。

的確是寧浠的私人手機號。

他頓時小臉繃得緊緊的,小爪爪往自己臉上扇扇風,眼眶也一下子變得微紅:「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家?」

他一晚上不回去,寧浠都不找他,而且家裡還多出一個男人?

寧浠不要他了麼?  

「我姓戰,叫戰宸夜。」戰宸夜語氣沉穩:「是你媽咪帶我回家的。」

寧寶貝生氣又委屈地在洗手間內走來走去:「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家!我不允許你靠近我的媽咪!」

「恕我不能從命。」

「你——」

「寧女士叫我用早餐了,再見。」

伴隨着最後一句,戰宸夜掐斷了通訊。

寧寶貝眸色赤紅紅的,像個被拋棄的小可憐,咬着嘴,不甘心地繼續回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機械的女音一遍遍提醒寧寶貝,這個號碼已經被戰宸夜拉進了黑名單。

寧寶貝漂亮漆黑的眼底滾動着晶瑩的淚花。

小嘴也緊緊抿着,稚嫩的臉蛋盛滿委屈。

寧浠真的不要他了麼?

連電話也不聽了……  

一瞬間,寧寶貝望着眼前這個像鐵籠一樣的房子,這裡守衛森嚴,四周冰冷冷的,他突然覺得好恐慌。

他不要見不到寧浠,也不要被關起來。

他一定、一定要逃出去!

吸了吸鼻子,他迅速抹乾眼淚。

哭是弱者的表現。

他要當強者,能保護媽媽的強者!

……

寧浠準備好了早餐,來叫戰宸夜用餐。

小傢伙面不改色,完全瞧不出一點端倪,寧浠壓根沒有多想,無比自然地送了去幼稚園。

臨走前,還貼心地給了小傢伙一個麼麼噠。

小傢伙又羞赧地紅了小臉。

但寧浠一回到博瑞集團,明顯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原來她是殺人犯的女兒啊?」

「之前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估計這次也想接近小太子,結果被戰家查到她過去的資料,然後狠狠地打了臉吧?」

「可不是麼?戰家如今都不要她設計小太子的生日別墅了……」

「哈,你們可別亂說,人家臉色都好難看了呢。」

大家一人一句,更甚至有人故意拔高了聲調,生怕寧浠聽不到。

寧浠這才恍然明白,她主設計師一職被撤,辦公室內本就有些嫉妒寧浠美貌的女職員,現在又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知道她以前是寧家的破產名媛,如今流落到了博瑞集團,此時當然要嘲諷一波了……

其實寧浠在辦公室的人緣向來挺好的,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和利益衝突。

寧浠壓根沒把這些流言放在心上,該幹嘛幹嘛。

有什麼難聽的,四年前寧家落難的時候還沒有聽夠麼?

她們這些話和那時候債主的辱罵,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那麼煎熬的時候都過去了,現在還能把她擊垮?  

安主管此刻走了過來,敲了敲寧浠的桌面:「寧浠,趙經理讓你去下他辦公室。」

寧浠有些厭惡地擰了擰眉。

但沒辦法,還是收拾好心情,敲響了趙經理辦公室的門。

「趙經理,你找我有事?」

「把門關上,我有話要跟你說。」趙經理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挺着啤酒肚,一頭地中海,望向寧浠的時候,眼底閃爍着垂涎的精光。

據傳他是慕家的親戚,在集團地位穩如泰山。

寧浠照做關上了門。

趙經理順手將百葉窗也拉合了,寬敞的辦公室成了密閉的二人空間。

他坐在沙發上,指了指身側:「過來坐。」

過去坐?

確定不是過去被占便宜?

寧浠站着沒動,後背一陣惡寒:「經理,您有話就請直說吧。」

趙經理翹着二郎腿,眸光從寧浠的臉游移到她凹凸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