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反天嗎廢物!」安振東顫手搗着蕭離的鼻子,差點背過氣去。

「江牧陽,你今天成心要和我們作對是吧?!」美女總監安瀾雙目噴火地瞪着他斥問。

難得遇上這位李專家,才讓她父親的心情大為好轉,就算把這塊破硯台白送給人家又如何,這混蛋竟還敢橫加阻撓!

「李專家,他不賣是吧,我賣,我賣!」店老闆上前拉住李賢龍,一臉討好道。

「我這裡還有品相絕佳的古玉硯,比他那件不知要強出多少倍,您來看看!」

一件看上去毫無亮點的破石硯,竟被李賢龍出到了五萬塊高價,讓那傻小子撿了個漏,他腸子都要悔青了,好在自己還有更高檔的藏品!

「難道,你店裡還有這樣的唐代古洮硯?」李賢龍眼前一亮問。

「唐代的好像沒有了,不過我們二樓還有宋明時期的玉硯,那質地雕工……」想到店內還有幾方更精美的碧玉古硯,價值比起那件粗糙的簸箕硯起碼得翻十多倍,店老闆滿臉喜色。

「那不必了,宋明玉硯我家裡也有不少。」李總編遺憾搖頭道。

滿懷熱望的老闆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心裡萬分失落。

「小兄弟,我最後再問一遍,這硯台,你當真不賣?」李賢龍有點不甘心,又向蕭離追問了一句。

「對不起,真不能賣。」蕭離歉意道。

李總編又戀戀不捨地望了古洮硯兩眼,嘆氣走出了七寶齋。

「你個廢物混蛋,我沒花你一分錢,你憑什麼拿我的東西亂擺譜!」已經氣得渾身顫抖的老岳父,撲上來就搶蕭離手中的古硯。

蕭離閃身躲開,微一思索,只好衝着已經走出門的李賢龍喊道:「李專家請留步,這方古洮硯雖不能賣給你,但我可以讓你和大家開開眼界!」

蕭離看出來了,岳父想竭力巴結李總編這位古玩專家,自己不能澆滅他的熱望。

「這小子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就是,一方破硯台有什麼好顯擺,對我們故弄玄虛也就罷了,還敢說讓李專家開開眼,太不知天高地厚!」

蕭離的話引起眾人不滿,李總編家的收藏品,比你幾輩子見到的寶貝都多好吧!

但蕭離說這話並非譁眾取寵,剛進入七寶齋那一刻,他就被門口貨架上這塊硯台散發出的一抹熒熒綠光所吸引,知道這是件稀有之物,在岳父和店老闆爭執時,他已經拿起打量了一番……

「讓我開眼界?」李賢龍在店門口站住,轉身問蕭離,面露一絲不悅。

「只因這方硯台暗藏玄機,我才不能賣給您,它的價值超乎我們所有人想象。」蕭離捧着古洮硯說。

「那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見了,這是一方唐中期的老坑洮硯,石質上乘,但雕工和造型粗糙古樸,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玄機?」李總編語氣克制,但心中頗為不屑。

「這玩意兒在我店裡放了半年多,能被你撿個漏已經算走狗屎運了,你還真指望破石頭變成金鑲玉,給你撈回個幾百萬去啊!」店老闆噗哧笑了,對蕭離的無知和貪婪一臉鄙夷。

「它雖是一塊石頭,卻遠比金鑲玉值錢。」蕭離面帶微笑,眯着眼對老闆說。

「毛頭小子就愛瞎吹,我們隨便抓個人,混古玩界的年齡都比你大,還敢在一眾老手面前托大!」店老闆冷笑道。

「就是,沒有李總編掌眼,你根本不懂那是一方唐代古硯,別得了便宜再裝專家了!」

「一看就是古玩界的雛兒,還敢在我們這些老手面前裝腔作勢,滑稽!」

看客們聽了店老闆的話紛紛附和,也都輕蔑地嘲笑蕭離。

「既然老闆置疑我的眼光,那咱倆就打個賭?」蕭離轉頭盯着七寶齋的老闆,嘴角勾起一絲挑釁的笑容道。

「成啊!你說咋個賭法?」店老闆一聽爽快同意,他正愁沒辦法弄回這塊價值五萬的古硯呢,如果以此為賭注更好。

「這樣,如果這件硯台內有玄機,並且驚呆眾人,你就把我岳父買瓷盤的六十萬悉數退還,如果我看錯了,就再付給你六十萬,怎麼樣?」

「好好好,一言為定,請大家都作個證啊!」店老闆一聽賭注竟然遠不止那方價值五萬的硯台,而是六十萬,不由大喜過望。

對於這個賭局,他有必勝的把握,就算自己看走了眼,那收藏名家李賢龍還會看錯嗎?

「江廢物,你!」安瀾氣得咬牙跺腳,但蕭離只當沒看見。

「安安別理他,就隨這小王八蛋折騰去吧,反正他賭輸的錢我們誰也不會出,明天趕緊和這廢物離婚!」安振東面色鐵青地對女兒說。

江牧陽在福利院長大,十三歲那年,他被膝下無子的安振東夫婦領回家撫養,但除了相貌和心底說得過去,他從小到大樣樣廢物,讀書工作經商都一塌糊塗。

後來安振東的獨生女安瀾因為那件事,一度差點想不開,老兩口索性撮合她和江牧陽在一起,沒想到女兒竟爽快答應了,說他雖然窩囊,起碼老實可靠。

婚後,胸無大志的江牧陽乾脆吃起了軟飯,不僅甘願淪為家中男保姆,結婚快一年了也沒把安瀾的肚子搞出點動靜,給老兩口帶來些許驚喜和安慰……

每每念及女兒的不幸婚姻,安振東和妻子都懊悔當初不該亂點鴛鴦譜,他們早就想勸安瀾和江廢材離婚了!

「麻煩給我提一壺開水來。」蕭離把古硯側放到一張小方桌上,轉頭對老闆說。

店老闆吩咐夥計取來了水壺,蕭離拎起滾燙的開水,在古硯底座的位置嘩嘩啦啦地澆起來。

沒過幾分鐘,在一團熱氣騰騰的白霧中,那個原本看上去與古硯台渾然一體的木頭底座,竟慢慢裂開了一道縫隙。

在開水的高溫衝擊下,裂縫越來越大,直到被蕭離伸手握着古硯的墊腳,猛然揭開底座。

「嘶啦——」

隨着刺耳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