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葉清歡的身上,賓客中有不少不認識她的,聽身邊人議論後知道她就是那個去坐了三年牢的邵家長媳,均露出好奇的目光來。

現場漸漸安靜了。

邵老爺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懂字畫?」

葉清歡看着那副山松圖,微微一笑,「懂的不多,但是對嵩山居士的字畫研究的多一點。」

一旁邵雨心露出輕蔑的神情,礙着眾人這才沒說話拆台。

葉清歡一個在家不受寵的落魄小姐,平時接觸過古董字畫麼?也敢班門弄斧,真是為了譁眾取寵臉都不要了。

邵老爺子猶豫着讓開桌前的位置,發出渾厚的兩個音節,「那你來看看吧。」

葉清歡點點頭,走近了,「這是蘇三巡的日照山松圖,行內簡稱山松圖。」

一句話便讓邵老爺子看向她的目光緩和下來,行內行外的差距雖說不大,但是僅僅這兩個字卻已經是這幅畫的奧妙所在。

「蘇三巡作這副山松圖的時候剛成名,為了防止贗品泛濫,他這幅畫的東方日出顏料用的是赤珠石研磨的粉,陽光照耀下顏料顆粒折射出的光線剛好照在松樹左側枝丫的一隻小松鼠身上,即便是市面上有人仿造,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控制住光的折射。」

「哎?我看這幅畫不是就照在那松鼠上麼?」人群中有人發問,「是真的啊。」

葉清歡搖了搖頭,指着燈光折射的位置,

「這幅畫上,這光是照在松鼠的身上沒錯,但是赤珠石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化,早就應該蒙上一層灰塵了,怎麼還會再折射出光線來呢。」

這話一出,眾人均是一愣,漸漸有人跟着點頭稱是。

老爺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抬手在那一輪紅日上摸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政凌,把畫收起來吧。」他淡淡道。

陸政凌臉上有些掛不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可能。」安九月臉色卻變了,不悅的看着葉清歡道,「這可是顧楷行的藏品,他怎麼可能藏一副假的字畫?」

「顧楷行?顧氏財團董事長?」葉清歡看着她,露出詫異的神色,「陸太太剛剛不是說是從一位港商手裡買的麼?」

三言兩語的激將法而已,安九月竟然就入了套按耐不住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瞬間,安九月的臉刷的白了。

全場譁然,誰都知道顧氏財團董事長顧楷行一家都葬身火海了,家裡東西全都被封鎖留作遺產清算,顧楷行的獨女顧傾城還是陸政凌的未婚妻,前岳父生前藏品如今怎麼出現在這兒?

邵老爺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悅的看着陸政凌,質問道,「政凌,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爺爺,我只是知道你喜歡這幅畫,所以才……」

葉清歡站在老爺子身側,打斷了陸政凌的話,警告道,「陸先生,字畫是不是假的這倒是沒什麼關係,我們做小輩的一番心意而已,爺爺不會過多計較,但來路不正的東西,你就這麼送給爺爺,會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