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靈婆點頭,高深莫測的說:「想要對付那黃皮子,只有此法能行,這張驅魔符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來。」

「那到底是啥法子?」我好奇的問。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通,突然笑了,臉上的褶子堆到一起,驢唇不對馬嘴的來了句:「難得啊,你現在還是個未經人事的丫頭。」

未經人事……她難不成是說我還沒跟男的那啥過?

我瞬間臉色通紅,心想我才十八,又沒談過對象,這不是挺正常的?

「他還真守得住。」孫靈婆又意味不明的加了句。

我吃了一驚,她難道知道鬼仙的存在?

「到底是用啥法子對付黃皮子,你供養的那鬼仙會教你。」孫靈婆收了笑容,「荒墳水深,一旦踏出這一步,你便再也無法回頭,你要想清楚。」

說着,她拄着拐杖站起來,往院子裡走。

我擰眉,心中忐忑同時也有點無語,這人咋跟我爺似的,說話就說一半。

我喊了她幾聲,確定孫靈婆沒有開門的意思就離開了,回村後找村裡的小男孩接了一瓶子尿回家。

等我吃完飯,天已經黑了。

「仙家?」我衝着堂屋牆上的紅紙喊。

哐當一聲門被關上,鬼仙從柱子後的陰影里出來,道:「我在。」

我把童子尿、死人發和驅魔符擺在桌子上,問他:「這些東西該怎麼用?」

他走近幾步,目光停在驅魔符上,像是隨口一提:「孫靈婆是否跟你提起荒墳?」

我連忙點頭,「提了,還說荒墳水深。」

「她說得對。」鬼仙看向我,目光幽深,道:「你還敢去嗎?」

「咱們要去荒墳?」我愣住了。

「要想對付黃皮子,需要藉助荒墳的陰氣,布置個特殊的陣法。」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審視着我。

我本來就想去荒墳,在黃皮子找我們之後,爺爺每次決定幹啥事之前都要去荒墳燒香。

我一直想知道他是在給誰燒香?

我毫不猶豫的說:「我敢去。」

他笑了聲,似乎一點不意外我會這麼說。

我想問問他荒墳到底有啥,他卻沒繼續談的意思,開始支使我幹活,驅魔符我自己裝着就成,死人頭髮得燒成灰兌水,再把童子尿分成一碗一碗的,然後把兩樣都放到筐里,天一黑就出發去荒墳。

路上,我納悶的問:「為啥要這樣?」

鬼仙解釋說:「死人發乃至陰之物,將其燒成灰灑在荒墳,能增強荒墳的陰氣,方便我施展手段,童子尿辟邪,放在荒墳四周可以防止黃皮子逃跑,至於驅魔符……」

他頓了下,道:「你找準時機將驅魔符拍在黃皮子的身上,我便可讓它魂飛魄散。」

聽到魂飛魄散,我倒吸口涼氣,才意識到他是動了殺機。

「你之前不是說把它打跑嗎?」我問,我一直以為是把它打走就行了。

我以前還跟着爺爺殺過雞鴨豬的,可殺這成精的黃皮子,我總有些下不去手。

「斬草除根,有何不妥?」他擰眉,不解道。

也對,斬草除根才是最妥當的,更何況黃皮子還逼死了我爺。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就算是成精了也還是個畜生,跟家裡養着的雞鴨豬沒啥區別。

鬼仙似乎看出我的糾結,搖頭失笑。

「仙家,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不?」我猶豫着問,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何事?」

我舔舔嘴角,緊張的說:「你往後說話能別這麼文縐縐的不?聽着彆扭。」

說完我就後悔了,心中懊惱不已,他現在好不容易才不嚇唬我了,我要是再把他惹生氣可怎麼辦?

他沉默片刻,說了聲「好」。

我吐出一口氣,他沒生氣就好。

到了荒墳之後,我按照他說的先把頭髮灰水灑在荒墳里,然後又把裝着童子尿的碗擺在荒墳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然後攥着驅魔符,站在最高的墳頭旁。

我搓了搓胳膊,一站到這墳邊就不舒服,渾身難受。

「仙家?」我在心裡喊鬼仙。

喊了半天,他也沒個回應。

我的心開始突突的跳,難道他沒過來?

我抱着書包,蹲下來,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黃皮子今晚不來?

我想要回去,又怕壞事,抓不到黃皮子不說,鬼仙還得跟我生氣。

「唉,怎麼辦呢?」

我嘆口氣,蹲在地上,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大晚上在墳地犯困,可我今晚不知道咋了,腦子昏昏沉沉的,沒一會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困得直打哈欠。

「鬼仙應該就在四周,我就緩一緩應該沒事。」

我打着手電仔細看了下那四碗童子尿,確定它們沒灑出來才坐到地上,攥着鬼仙的石像,閉上了眼睛。

在墳地里,四面無人,恐懼之下每一秒都變得很長,我覺得才閉上眼睛,又像是已經眯了挺長時間,還夢到了小時候跟着村里小夥伴跳繩的場景。

我跳的最高,誰都跳不過我。

想起這些,我不由得勾起嘴角,那時候是真開心吶。

在我們玩的時候,還有小夥伴在旁邊唱兒歌。

「我是個蠢娃娃,爸爸從來不回家,爺爺總是叫我要聽話,卻把斧頭揮向媽媽,一下一下又一下,拖着媽媽上山包,壘在那最高的牆裡呀……「

剛開始我沒注意,漸漸的我聽出不對來,扭頭往看向唱歌的小孩,離得也就四五步的距離,我卻只能看見個大概的輪廓,看不清他的臉。

他咯咯笑着,一遍又一遍的唱,還帶着刺啦刺啦的聲音,童聲稚嫩,歌詞血腥,聽得我直冒寒氣。

我越聽大腦越混沌,心跳加快,呼吸間總有股子土味。

我一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彎着腰,腦門頂地,雙手垂在身側,像極了爺爺自殺時的姿勢。

「媽呀。」我大叫一聲,直接從地上蹦起來,轉身就要跑,卻又生生的停住。

身後仿佛有滋滋的聲音。

我咽了口唾沫,緩慢的轉身,發現我身後除了那墳包沒別的東西,我這才鬆口氣。

滋滋的聲音斷斷續續,我確定是從墳包那塊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