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他!來人呢,我要見他!!來人呢……」

牢房裡,蘇予錦緊閉雙眼、滿身血污,只有嘴裡還無意識的念着什麼。她已經不知道在這裡被關押了多少時日,唯一不變的就是不停的刑罰。從剛進來的針刑,而後來的梳刑,身上已無一處完好。

蘇予錦一動不動的趴着,她不敢動,一動便愈加疼痛。她也不能哭,因為她知道,哭也沒有用。她要見皇上,只有見到皇上,一切才會有轉機。

「啪嗒!」牢門打開的聲音,在安靜的牢房顯得格外刺耳。

又要開始了嗎?下一輪的懲罰。

來人腳步很輕,直到一雙明黃色的軟靴停在眼前,蘇予錦猛地抬頭。

「嘶……」後背拉扯的疼痛抵不住心裡蔓延開來的痛,蘇予錦眼睛一熱,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皇上……」

皇上,大周朝的皇上,她的夫君——謝子苓。他的眉眼還是那樣清俊,只是如今他高高在上,而她被碾入塵埃。

謝子苓沒有想到再見蘇予錦會是這個樣子,囚衣已經看不出顏色,往日飛揚跋扈的人面色萎頓的趴在那裡,只有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謝子苓幾乎控制不住就要上前抱起她,他生生扯回已經踏出去的步子,聲如寒冰,「朕的好皇后,事已至此,難道你還不肯認罪嗎?認了罪,朕倒是可以給你,給你們侯府上下一個痛快。」

「臣妾無罪!侯府無罪!何來認罪!」蘇予錦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怒紅,神情激奮。

「蘇家和臣妾對皇上一直忠心耿耿,怎會背叛?定是有人心懷不軌,那文書一定是有人偷放在臣妾大哥房中,好讓蘇家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啊,難道皇上也不願意相信臣妾嗎?」

說到最後,蘇予錦語氣幾乎是卑微的乞求。她蘇予錦一生何曾這樣卑微過?即使當年嫁給他,也是他求娶啊,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不能讓蘇家的一切毀在她手裡,還有她的父親和哥哥,她要求他,求他高抬貴手,她可以死,但絕不能繼續拖累父兄!

「有人心懷不軌,哦?那你告訴朕,是誰心懷不軌,以致使朕錯殺了忠良之臣?」謝子苓眸色幽深。

見蘇予錦愕然,謝子苓冷笑一聲,道:「把東西帶上來,給皇后看看。」

「是。」太監弓着身子捧上一個盒子進來,他蹲下,將打開的盒子放在蘇予錦面前。

亂糟糟的頭髮沾滿了血污,俊朗的面容已經青灰,如同石雕,雙目圓睜,表情痛苦。

靖安侯,是靖安侯!

「靖安侯未得召見,竟敢私自帶兵入宮,逼朕放了你。」謝子苓面帶嘲諷,「朕的好皇后,你還真是不改你水性楊花的本質!」

「是你!是你殺了他!」蘇予錦瘋了一樣爬起來,一把推開太監,將盒子蓋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裡,「你殺了他,靖安侯府滿門忠良啊,你竟然殺了他!」

「是朕殺了他嗎?難道不是你蘇家假傳聖旨,殺了靖安侯?」謝子苓上前兩步,俯身,聲音冰冷,「你就抱着他吧,他不是喜歡朕的皇后嗎?朕就把皇后送去陪他,朕還要蘇家滿門給他陪葬,方才對得起靖安侯府滿門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