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小桃和其他三個僕人每人手捧着精緻的衣裙、首飾、鞋子,走進了夏淼的臥室,「少奶奶,這是少爺為您準備的今晚赴宴要穿的衣服。」

「出去。」夏淼冷冷地開口。

「少夫人……」

「我說讓你們出去!」她根本沒有答應慕亦辰要參加,因此把東西連同僕人一同推了出去。

慕亦辰聽到這邊的動靜便出來查看,只見夏淼正氣急敗壞地把僕人們往樓下趕,他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只見小桃被推得一個趔趄,她看到慕亦辰便為難地叫了一句「少爺」。

夏淼一聽慕亦辰出來了,她順着僕人們的目光往樓上看去,只見慕亦辰不辨喜怒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不怒而威。

「我說我不去慈善晚宴。」夏淼重申:「你昨天根本沒有問我的意見,現在我告訴你告訴你,我不想去。」

慕亦辰挑眉看她,「我說過要問你的意見了嗎?你是要我幫你換還是要僕人幫你換?」

夏淼氣急,「慕亦辰,我說了我不想去!」

「是要我幫你還是讓僕人幫你?」

夏淼怒視着慕亦辰:「你簡直不可理喻!」

慕亦辰沉下了臉,「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要我幫你換還是要僕人幫你換?」

夏淼的小手緊緊的捏了起來,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與其被他占便宜,還不如乖乖任由小桃她們擺布。

想到這裡,夏淼衝着慕亦辰冷哼了一聲,氣惱的將女僕重新拽進了房間,『呯……』的一聲,將門重重的帶上,順便上了鎖。

在夏淼進門之前,慕亦辰好心出聲提醒,「好好聽話。」

夏淼聞言身體一頓,緊接着回頭瞪了他一眼。

小桃率先把盒子裡的晚禮服拿出來,其餘三個人亦都過來幫忙。

夏淼面如死灰地任由她們四人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再把那件做工精良的晚禮服套上。小桃小心翼翼地幫夏淼拉拉鏈,其餘幾個人則細心地把晚禮服上所有細碎的褶皺撫平,把薄紗縷好。

而後,她們又讓夏淼坐在化妝檯前。

一個年老些的僕人站在夏淼跟前為她化妝,年紀最小的那個站在年老些的僕人身邊幫她拿着化妝盒。

夏淼輕輕地閉上眼,任由那個僕人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她盡力放空自己,不斷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仿佛只有這樣那份屈辱感才來得沒有那麼強烈。

好容易熬過了化妝,小桃又走到她身後為她盤頭髮,夏淼看着化妝檯上那些種類繁多的卡子不由得皺眉,「隨便挽個最簡單的髻吧。」

「可是,少爺說……」

一聽到慕亦辰的稱呼,夏淼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這是我的頭髮,我說要挽最簡單的髻難道都不行嗎?」

小桃忙不迭地點頭。

然後將夏淼的頭髮隨便挽了挽,用卡子固定了一下。

最後,那個一直端着木製盒子的僕人走了過來,她在夏淼前面單膝着地,打開鞋盒,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雙未開封的白手套,把白手套從袋子裡取出來戴在手上,然後才小心地把那雙鑲有碎鑽的鞋捧了出來,又幫夏淼穿在了腳上。

夏淼淨身高就一米六三,穿上高跟鞋後身高直逼一米七,有了高跟鞋的襯托,更顯得她的雙腿修長,自然而然地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這件冰藍色的晚禮服分內外兩層,內層的內裙剛剛蓋過膝蓋,勾勒出她筆直修長的小腿。內裙外面還攏着一層淺藍色的薄紗,一直長及腳踝,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使得她的兩條腿更顯誘惑。

薄紗也不是簡單的薄紗,上面還用銀線繡出了朵朵白雲,且繡白雲的絲線的顏色還隨着薄紗顏色的變化而變化。越往腰間雲朵越密集,銀線的顏色也越深。在腰間,亮度達到飽和。

銀灰色的流蘇腰帶系在她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上,自有一股別樣的風味。腰帶的帶尾隨着夏淼的行動來回擺動,給她平添了一種可愛之風。

這件晚禮服採用了上緊下松的A字型輪廓的設計,鬆緊相結合得恰到好處,大開的一字領露出她纖細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一字領邊上通過刺繡繡上的波浪形狀的裝飾不斷向下延伸更使得人浮想聯翩。

她細長白皙的脖子上只戴了一條配有寶藍色寶石的鎖骨鏈,耳垂上佩戴的也是鑲了寶藍色碎鑽的同款耳釘,右手腕則是扣上了一條簡單的白金手鍊。

沒有繁重的首飾,沒有大範圍的修飾,只是簡單地配了幾件最普通的飾品,卻起到了讓人意猶未盡印象深刻的作用,竟讓人驚艷得挪不開眼。

她的頭髮只是簡單地挽了個結,有一小縷頭髮從她右頰散落下來,剛好垂及鎖骨,透出一種慵懶的美感。

她皮膚本來就好,白皙是從肌底透出來的,還微微帶點粉紅。畫過妝後她的五官更加深邃立體,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少夫人,您穿這件晚禮服實在太漂亮了,不信您到全身鏡前看看。」然後幾個僕人不由分說將她推置全身鏡前。

不得不說,這是夏淼見過的最漂亮的晚禮服,簡潔大方、靈動又不失儒雅,若是夏雪看到她穿着這件晚禮服,估計得嫉妒壞了。

想到這裡夏淼不由得自嘲,都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想着夏雪,再想想夏雪對自己做的一切,真是有夠諷刺。

「很好看吧,少夫人?」身邊的女僕開口。

夏淼看着全身鏡里那個美麗又陌生的女人不由得嘆了口氣,好看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人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美則美矣,只是缺少了自由。

慕亦辰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看到站在全身鏡前的夏淼也不由得愣了一瞬,沒想到這個女人打扮一下也是耐看的,怪不得凌銘軒會對她用情至深,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確實……很驚艷。

慕亦辰自詡見過不少美女,有身材比她好的,有五官比她精緻的,有聲音比她動聽的,還有性格比她溫順的,卻沒有一個是如她一般堅毅的。

只是可惜,慕亦辰眼裡流露出悲憫的神色,只是可惜夏淼遇人不淑,爹不疼娘不愛,還偏偏對一個無力保護她的男人死心塌地,否則她也不會落到他的手裡。

夏淼也通過鏡子打量站在她身後的慕亦辰,只見他穿了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服,腳上穿了一雙意大利純手工皮鞋。

他系了一條墨綠色的領帶,整個人透露出來一股禁慾氣息,他嘴唇微抿,目光漠然,夏淼甚至還看到了他長長的睫毛隨着眼睛的活動而微微顫動。

夏淼冷笑,越是禽獸的男人生怕暴露了自己禽獸的身份越衣冠楚楚,而慕亦辰就將這種本領練就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妖孽,只是這麼妖孽的一副皮囊要長在慕亦辰身上,實在太過浪費。

夏淼生怕再與他再做些無謂的口舌之爭,於是她拿上了包包,示意慕亦辰可以走了。

慕亦辰盯着夏淼露在外面的肩膀只覺得怪怪的。當初自己選這套晚禮服的時候的確是相中了這個大開的一字領,因為他相信這樣可以幫助夏淼吸引更多的男人,而這些男人里當然也包括他最在意的凌銘軒。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果然不差,夏淼穿上這套晚禮服的效果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好,可是他就是無端覺得不爽,就好像自己好容易種好的白菜被豬拱了一樣。

慕亦辰皺了皺眉,吩咐小桃,「去給少夫人拿件披肩過來。」

夏淼淡淡地開口,「我不要披肩。」

可是慕亦辰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囂,只是語氣平和地對小桃說:「去拿。」

待到小桃把披肩拿過來,慕亦辰直接把披肩搭在了夏淼裸露的肩膀上。

夏淼面色不善地把披肩拿下來:「我又不冷,為什麼要穿披風?」這大熱天的,也不怕熱出緋子來。

一聽這話,慕亦辰嘲諷地看着夏淼,「果然是個下賤女人,每天就只想着怎麼勾引男人。前幾天還裝得好好的,怎麼着,現在就裝不下去了?」

慕亦辰一步又一步地靠近夏淼,逼得夏淼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了牆上,再也無路可退。

慕亦辰眼神陰鷙:「真不知道凌銘軒為什麼會看上你,每天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給自己的男人扣綠帽子,以前不是烈得跟白蓮花似的嗎?怎麼,幾天沒碰過男人就想要了?想要你就說啊,我慕亦辰還能滿足不了你?」看到夏淼紅了的眼眶慕亦辰的火氣更大:「夏淼你可真有意思,自己不知廉恥還不讓別人開口,你還真想當了婊子還得立牌坊!」

夏淼被氣得身體都在顫抖,她怒視着慕亦辰:「是,我不知廉恥,這世上只有你慕亦辰知道廉恥是怎麼一回事!你連自己的奶奶都不放過,和方倩在一塊滾床單的時候你怎麼就不知道想想『廉恥』這個詞怎麼寫?你滿嘴的道德廉恥,怎麼,到了你自己身上這一切都不做數了?你憑什麼……」

夏淼還未說完,就被慕亦辰的一個巴掌打懵了,右臉頰火辣辣地疼。

慕亦辰冷哼,「看來是我之前對你太好了,好到你連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你不過是我買來的逗弄凌銘軒的寵物,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連說個『不』的資格都沒有,我勸你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容忍極限。」

慕亦辰那巴掌雖然只用了五成力,卻還是打得夏淼眼冒金星,她右手捂住右臉,明明痛得想失聲痛哭卻強忍着眼淚不讓它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