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慕亦辰……」她哭着朝岸邊大罵,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鱷魚的腹中,成為它們今晚的美食了,夏淼乾脆閉上雙眼,不再反抗。

帶頭的身型龐大的雄鱷一躍而起,正在這時『呯……』的一聲槍響在夏淼的頭頂散開,重物跌回水中,濺起一圈沉悶的水花,隨着這聲槍響,『呯,呯,呯』連着三聲,周圍瞬間被撞起了無數水花。

也徹底將夏淼乘坐的小船給拋翻了,她整個人沒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將她包圍着。

夏淼只覺得鼻口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河水入侵她的身體。

她……要死了嗎?嘴角卻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也好,她這一生原本就活得很累。

腦海中閃過莫梓新那溫和的臉龐,是啊,連莫梓新都不要她了,她還活着做什麼?

慕亦辰收回槍,快速游到夏淼的身邊,卻清楚的看到夏淼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竟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一樣,陌生的疼痛起來。

將人救起,游回岸邊,他拍打着她的臉頰:「女人,醒醒!」

可夏淼卻完全沒反應,慕亦辰的眉頭緊鎖,也顧不得這麼多,低下頭就含住了她的嘴唇,將空氣一口一口的度進她的嘴裡。

慢慢的,夏淼恢復了呼吸,胸口也開始起伏,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一張放大的熟悉的俊臉近在眼前,出於本能,夏淼揚起手,『啪』的一聲,甩在了慕亦辰的臉上。

驚叫着拉起被他扯開的前襟,警惕道:「你幹什麼?」

聞迅趕來的馮管家簡直是目瞪口呆,顫顫的擦了一把汗,上前替自家少爺解釋:「少夫人,您剛才差點被鱷魚吃了,是少爺救了你,並給你做人工呼吸!」

說完這些,馮管家趕緊將慕亦辰讓下人準備的毛巾遞給夏淼,關心道:「少夫人小心着涼了!」

夏淼接過馮管家的毛巾,臉色微有好轉,即使慕亦辰救了她,卻也抵消不了他的可惡,因此,夏淼低下頭極不自然的輕聲說了句:「謝謝」。

說罷,強撐着起身要走,手臂卻被人狠狠的拽了一下,至使她整個人向前傾去,差點摔倒在地,一抬頭,就看見慕亦辰那張帶着深深嘲諷的臉。

「謝什麼?你以為我無緣無固救你嗎?我是不想看着你被那些鱷魚吃了,死得這麼便宜,我還要留着你,好好的折磨,畢竟……我還沒嘗過你的味道,等我玩膩了,我親自送你去死!」他的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冰冷的聲音自那薄唇中逸出,將周圍的空氣足足降低了好幾度。

說到這裡,慕亦辰頓了頓,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湊上前,對着夏淼的耳邊吐着氣,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再次強調:「或者,讓凌銘威撿回你這隻破鞋,你說……是不是很有趣呢?」

夏淼渾身一抖,心中剛剛因為慕亦辰救了她而生出的一絲好感傾刻間全部坍塌,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慕亦辰,小臉白了又白,許久,她一把推開他,憤然的罵道:「你簡直是變態……」

她已經無力申辨她到底認不認識那個所謂的凌銘威了。

推開慕亦辰,她憤然轉身,快步朝着別墅跑去。

就在她轉身不久,馮管家擔憂的上前:「少爺,我叫左醫生過來替你處理傷口吧!」

因為他穿的襯衣是黑色的,因此,暗紅的血跡看起來並不太明顯,馮管家長年照顧慕亦辰,因此,才會看得特別仔細。

慕亦辰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朝着別墅另一邊的小閣樓走去。

待處理好了傷口,左醫生退出了房間,馮管家這才開口:「少爺,老太爺那邊要不要再去說說情?」

即使慕亦辰什麼也沒說,馮管家做為伺候他的老人,從他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趨勢。

慕家的產業,慕亦辰一向反對讓一個外孫插手。

但慕老太爺卻十分喜愛凌銘威,不僅如此,為了凌銘威,他還原諒了二十年前叛逆他離家出走的女兒。

若不是慕亦辰這幾年從中作梗,只怕慕氏遲早要更名為凌氏了。

如今,老太爺立下遺囑,交待好所有的後事,召他們前去接手。

看慕亦辰的面色便知道,慕家的財產有很大一部分流入了凌銘軒的手裡。

『呯……』的一聲,慕亦辰摔碎了桌面上的一副上好的茶具,目光更顯陰戾可怕:「他們做過的事,天理難容,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馮管家的面上露出了一絲婉惜,嘆了一口氣,勸道:「少爺,老爺和夫人已經去了,你也別再執著了」。

這麼多年,慕亦辰活得到底有多累,恐怕這個世上只有馮管家知道。

……

夏淼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感覺身體沒那麼沉重了,靜下心來坐在窗前,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心中壓抑已久的悲傷也像是泉涌一樣。

她的世界從莫梓新不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徹頭徹尾的黑暗。

夏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慕家也不是她的歸宿,如今連自由都沒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夫人,晚餐準備好了,請下樓用餐!」正當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女僕敲了敲門,輕輕的推開,禮貌恭敬的語氣讓夏淼呆怔了半刻,而後緩緩的回過頭來。

她看着這個生了一個俏皮小圓臉的女孩,納納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呆在這裡做下人?」

女僕似乎沒想到夏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錯愕的看着她,而後神色慢慢變得愉快,笑着答道:「慕家給的薪水可觀,環境也好,最重要的是我們在這裡沒有什麼壓力……」

聽了女僕的話,夏淼笑了笑,是啊……呆在一個地方總有一些讓自己信服的理由,而她卻是身不由已。

「那你不想念家人嗎?」低下頭,夏淼有些嘲諷的攪動着五根修手的手指,心裡五味陳雜。

即使夏家的人那樣對她,但她仍舊……很想念爸媽,畢竟是一家人。

「想啊,可惜……」問到這個問題,女僕的臉上閃過一絲暗然,聲音也低了幾分:「可惜,他們都不在了!」